那些恶毒的、难听的、侮辱意味极强的字眼接连不断地在周漓脑海里闪过,她用力地闭了闭眼,想将那些杂乱的东西抛出脑外。她看着那些评论都难受,何况是裴言川处于中心话题的人呢。承受能力强又如何,不在乎不理会又如何,无论怎么样都堵不住那悠悠众口,周漓只觉得,这些谩骂不应该出现在他身上。明明他什么也没做,明明不是他的错。听见周漓的话,裴言川反应了几秒,然后兀自无声笑起来,眼眸黑亮耀眼,如同坠入了漫天星河,闪烁着细碎又温柔的光芒。她……是有一点在乎自己的吧。要不然,也不会说这话了。意识到这个事实后,裴言川回握住周漓的手,掌心里的小手温暖细嫩,那一阵曙光般的暖意,通过某种方式很快传递到了他的四肢百骸,将他整个人都包裹起来。“好,我都听你的。”
男人轻声回道。周漓嗯了一声,刚想收回手却发现裴言川握的有点紧。其实她也能用点力,强硬一点把手收回来,但,仅仅思考了两秒,还是没选择这么做,就这么放任地被他握进掌心。在裴言川看来,这无异议是周漓在慢慢地对他的包容度越来越大,接受度也越来越强。那扇紧闭的心门,大抵已然朝他开了一条缝了。这个事实,周漓自知,但她并没有刻意压抑住,而是选择随心所欲,顺其自然。动心也好,不动心也罢,人都是会变的,她不是圣人,没那么厉害,情爱几分入了心也难以自持,在面对裴言川无限的关怀与浓爱下,到底是不能如先前几个月那般死死地克制住自己了。思及此,周漓无声叹了口气。慢慢来吧,不着急。以前的芥蒂隔阂也不是一时就能忘却放下的,总需要时间的推动。“在想什么?”
身旁男人突然出声,使得周漓的思绪瞬间回笼,“没想什么。”
裴言川敛了眼睫,以为没了后文,然而,过了一会他便又听见周漓开口:“刚刚在想,实践你说的话的可能性。”
他说的话?哪句话?裴言川难得愣了一下,“什么?”
对此,周漓却不继续说了,只是微微弯了下唇角,轻声回答:“也没什么,睡吧。”
说完这句话,周漓果真闭上了眼睛,侧着身子酝酿睡意。裴言川被她说得好奇心泛了起来,却又不敢出声打扰她,只好花了好长一段时间默默消化,过了很久才睡着。翌日清早,周漓是被吓醒的。她从梦境中挣脱出来,猛地坐起身,身上尽是冷汗,气喘吁吁。“怎么了?”
裴言川被她惊醒,神情担忧,连忙轻声开口询问。周漓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被汗打湿的碎发被她随手撩至耳后,她摇了摇头,道:“做了个噩梦。”
她梦见了裴言川,梦里他不堪谩骂最后自杀了,自高楼而坠那一大片鲜红鲜红的血迹好似就在眼前一般,无比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