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周漓的声音,裴言川的目光才从陈遥的身影上收了回来,神色淡淡,嗯了一声。回去的路上,两人没有说话,气氛沉默下来。周漓有点累了,出神地望着窗外,并未注意到旁边男人多次扫过来的余光,以及他那夹着些复杂看不懂的眼神。裴言川薄唇微微抿紧,额前的碎发自然垂下,半遮住那双狭长深邃的眼眸,眸底的情绪沉如幽潭,晦暗不明。他想,在周漓的事情上面,他根本难以做到大度。远远看见陈遥抓着周漓的手腕擦拭的那幕画面,深深地刺痛了他的眼。有那么一瞬间,裴言川仿佛看见了周漓和顾宜在一起的场景。再往深入方面想的话,如果……如果到时候周漓和陈遥的关系逐渐缓和了,那时他要怎么办呢?他无法做到视而不见,无法做法丝毫不介意。是他把自己的容忍度想的太高了。男人握住方向盘的手指缓缓收紧,在黑色的映衬下那白皙修长的指骨愈发显得冷感消沉。路程过半,周漓才从回过神来,转头看向裴言川,这才察觉出了他气场的变化。“你怎么了?”
她试探性地问道。“没什么。”
裴言川眸光微动,淡淡地回了一句。周漓感觉他不欲多说,便也没有继续多问。没了其余动静后,男人眸色愈发的沉了。他跟周漓的性格很多方面都太像了,总习惯于将不好的情绪深深埋在心底,只自己一个人默默消化,舔舐伤口。周漓向他做出过承诺,裴言川自然不会不相信她,他不相信的是陈遥。对他来说,这始终是一个潜在的威胁。就单单凭借着陈遥的那一张脸,裴言川都不得不升起万分警惕。到达北山公馆后。两人一同下车,走进屋内。周漓打量了两秒裴言川的脸色,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轻声开口问他,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裴言川微微抿唇,沉默不语。见他这样,周漓蹙起眉头,却依旧保持耐心:“怎么了?可以跟我说吗?”
听见她的话,男人墨眸轻抬,黑亮的如同曜石般,凝视着她,嗓音稍哑:“你觉得呢?”
此话一出,他就有些后悔了,下意识地捏紧了拳头,脸色有些泛白。周漓知道他情绪忽地降了下来,然而却不知道原因。因为那个男人冒犯她的时候,裴言川走过来的时候她没有看见,所以也不知道他看见了陈遥拉着她的手腕的那一幕。被他这么一反问,周漓蓦地就失了继续询问的耐心。她本就不是一个主动的人,重复问了两次之后还没有得到回答自然不想再问下去,这样也没什么意思,倒显得好像是她多事了一样。如裴言川所预料的那般,周漓的语气很快便淡了下来,一脸平静地回道:“既然你不想说的话那就算了,时间很晚了,早点休息吧。”
话落,她转身就上楼。裴言川还未来得及伸出手拉住她,就已经看见她的背影向上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