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齐迟那里得到裴言川现在的地址后,周漓不再多言,很快挂断了电话,打车前去那个地方。此时已是晚上,雨下的很大,劈里啪啦的如断了线的珍珠砸在车身上。周漓出神地望着车窗外,窗户上布满雨珠模糊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一个小时后,车子慢慢停下。周漓撑开伞下车,然后于大门按了两下门铃。齐迟大抵是告知了裴言川,所以她按了门铃后就有人过来领她进去,也没有过问她的身份,好似早已经知道她会现在到达一般。这处别墅可以说与北山公馆一东一西,完全是两个相反的方向。周漓缓缓敛下眉眼,不紧不慢地跟在前面那人的身后。等她被带进客厅,时隔将近半个月,她终于见到了裴言川。“裴总,人来了。”
男人不冷不淡地嗯了一声,那人很有眼力见地利落退下。待他控制轮椅转过身来时,周漓眼神狠狠一颤,眼里的泪水也因为突然的动作而坠落下来。裴言川面无表情,神色冷淡,语气疏离的如同与陌生人对话,“找我什么事?”
周漓见他这样的神情刺痛了眼,气息有些不稳,用力掐紧了手心,强/逼自己不要哭出来,声线却止不住地隐隐颤抖:“你……要和白家小姐订婚了,是么?”
“是。”
男人回答的毫不犹豫,丝毫不顾忌她的心情。虽然早有准备,但听见这样肯定的回答,周漓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支撑般摇摇欲坠,那一瞬间,浑身好似被冰水从头到尾浇了个透,心也凉的彻底。她身体颤抖,胸口传来密密麻麻的痛感。半晌,她低低地笑了一下,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望着他,眼里却没有一丝温度,那仅有的微弱亮光在这时瞬间湮灭,轻声呢喃了一句,极尽悲凉绝望,“那我呢?我算什么呢……”裴言川心脏蓦地传来钝痛,脸色发白,藏在袖中的拳头紧紧握着,强撑着平静回答她,在她本就鲜血淋漓的心脏上再次落下致命一击。“我们之间,不是只有那份协议的关系么,你当初不是很不情愿么,现在我放你自由,你却要主动凑上来,周漓,你还真是下/贱。”
呵,下/贱……他就是这样评价她的……周漓自嘲一笑,心,彻底瓦解为了死灰,眼眶里的泪水几乎要溢满,却坚韧地没有在他面前再次落泪。既然如此,那便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她掐了掐掌心,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平静,但是双手却在无人窥探的角落里微微颤抖,声音轻的仿佛下一刻就会消散,“是我自以为是了,那就到此为止吧,以后我们互不打扰,永也不见。”
“孩子,也只是我一个人的,跟你没有半分关系。”
末了,周漓定了定神,倔强地挺直脊背,努力稳着脚步转身离开。互不打扰……永不相见……没有半分关系……每一个字落下,男人的心脏就狠狠一颤,最后终是无法承受,在周漓出门的那一刻,一口鲜血猛地从喉间喷了出来。血色,惨白,何其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