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镇北侯府前,容醒嘴角微微莞尔,略一迟疑,半带轻笑。“早说了我自己回来便好,无需你送,现下好了,又要让我家车夫送你回去。”
她低头轻语,虽说话中有些嫌弃隋烬,可是语气却没那么意思。隋烬伸手摸了摸容醒的头,便先容醒一步下了马车。容醒云里雾里的,掀起了马车的帘子便准备下车,可是却看见那马车下的轿凳不见踪影了。她美眸瞥了一眼站在边上的霖乐,霖乐摊了摊手,站在隋烬的身后轻轻地扫了隋烬一眼,容醒便知道这是那隋烬吩咐拿走的。下一瞬,隋烬便对着容醒伸了伸手,倒像是要搀扶着她下马车似的。如若此刻隋烬不在看,容醒便直接从那马车上跳上来了,可是隋烬在此,她到底还是要将柔弱一装到底的。缓缓的伸手将自己的手放到了隋烬的大掌之中,不等容醒有所反应,她便是被隋烬轻轻一扯,而后直接被他横抱抱起。容醒面色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感觉怪怪的。“快放我下来。”
“不放。”
如若是可以,他倒是想这般抱着她一辈子。“若是叫兄长看见了,该训斥我了。”
这话落到了隋烬的眼中便是觉得她无比矜持了,可是唯有容醒自己知道,她是打心里不太想与眼前之人有这般亲密的举动的,即便眼前这人是男主也不行,即便自己的任务也包括攻略他。“好。”
隋烬没有强求,那满是温和有礼的声线响起,满是宠溺。将容醒稳稳当当的放到了身边之后,这才伸手牵住了容醒的小手朝着镇北侯府内走。“你……你做什么?”
容醒紧跟在隋烬的身后,一眨不眨的注视着自己跟前这相貌俊美的玄衣男子。“寻镇北侯有些私事,便顺道送你回来。”
隋烬漫不经心的说着,但很快却还是回头看向了身后的容醒,笑着凑到了她的面前,心情甚悦,道,“也不算是顺道送你回来,而是你同你呆的久一点。”
他似乎是害怕容醒多想,故而再次开口解释。容醒倒是不太在意,开始好奇他此次前来镇北侯府寻容醉商量的会是什么事情,直觉告诉她,绝非小事。很快,隋烬便容醉身边的侍从请到了容醉的书房议事,即便容醒再是好奇,她也是无法避开容醉书房外附近的暗卫去偷听的,只好灰头土脸的回到自己的院中。隋烬看着对方那般失落的离开了,不禁扬眉一笑,口中温声低喃,“这丫头呀。”
“太子殿下,请。”
守在书房外的侍卫将那紧闭的房门打开之后,便对着隋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隋烬举步踏入,便看见书房内唯有容醉一人,此时此刻,他正独自一人坐在那儿对弈。棋盘上摆上了黑子白子,但这盘棋的局势却不是很明朗,似乎很难分出个胜负来。见隋烬来了,容醉倒也不曾起身与他行礼,毕竟二人本就是多年的旧友,而隋烬本也不在意这些。他随意的上前,坐到了容醉对面的位置上坐下,低头注视着棋盘上的局势之后,淡笑开口,“孤倒是不曾想过你还是这等心思细腻之人。”
对弈者,自当是要心思细腻的,不然便是一子错,满盘皆输的下场。对于隋烬的话,容醉置若罔闻,只是将那一盒黑子递给了隋烬,意在示意对方陪自己下棋。“本就不是什么心思细腻之人,便只好慢慢磨练了。”
容醉说着,便在棋盘上落下了一枚白子,很快的抬头看向了隋烬,开口询问,“太子才刚回玉京,便马不停蹄的来找本侯,可是有何要事?”
隋烬没有着急回答,仔细端详着眼前的这盘棋局,直到他缓缓的在棋盘上落下了一枚黑子,直接将容醉的一条生路堵死,他这才抬头看向了容醉,若有所思道,“这些时日孤听见不少关于小醒与质子之间的传闻,孤自当是相信小醒的,只是身为孤的太子妃,小醒已经不太适合与其他外男有过多的接触了,最好连见面都可以免了,孤未来的大舅哥,你说是不是有这么个道理。”
容醉倒是不曾想过隋烬竟会为了容醒的事情专门跑一趟。当然,这种事情其实也是可以隋烬自己亲自动手的,可是他到底担心此事被容醒知晓之后会坏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所以想要让容醉来当这个坏人。“殿下倒是小妹的事情十分上心,远在江境,连玉京城内的事情都了如指掌。”
容醉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也不知究竟同没同意隋烬先前的意思。他落下一枚白子,倒也未曾抬眸,目光落在之处,依旧是眼前的棋盘,“殿下想如何?”
“南北一战我南岐虽险胜,如今兵力已然不足以支撑再战了,嬴琅若是死在了南岐,只怕北珩不会善罢甘休。”
隋烬三言两语便已经决定了嬴琅的生死。只是容醉那双锐利的眼底闪过了一抹暗沉,暗想,只怕北珩并未将嬴琅当做一回事吧,不然那北珩皇室也不会派百里漾来刺杀嬴琅。“所以殿下的意思是?”
谈话之间,棋盘之上,一枚黑子落下,直接了当的阻碍了白子的去路,此局胜负已分。隋烬终是抬眸望着那坐在自己对面的容醉,似乎深有考量,“让他入宫吧。”
这话一锤定音,不容任何人置喙。半晌没能听见容醉回话的声音,隋烬自然也清楚了容醉的打算。嬴琅可不像是眼见的那般简单,区区一个皇宫只怕是困不住他的,不过老皇帝与隋烬轮流施压,倒是叫容醉心中不愉了。寻思着嬴琅这些日子以来确实是与容醒走得近了些,容醉摩挲这手中的一枚白子,一厢沉思下来,他这挑眉开口,“三日之内替殿下办好此事。”
只看见隋烬摇了摇头,眉心微动,眼中精光一,笑着开口,“镇北侯可真会说笑,此事可不是替孤办的。”
他着急撇清关系,到底是因为担心事情败露牵连与他。容醉当即一笑,“这是自然的,此事与殿下无关,殿下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