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锦馐楼中,那掌柜的一听到这个消息,亦是犹豫片刻,不过他最终同意了江泛月的请求,答应她买断这些方子。江泛月见他这么慷慨,亦是十分讲义气,“掌柜的您放心,我接下来几日一有机会便过来,师傅们如果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来问我,我直到把他们教会再离开。”
“好,原先怕他们做出来的茶和姑娘做的味道不一样,客人不买账,有姑娘这话,我也就放心了。”
于是接下来几日,江泛月便日日寻着机会去锦馐楼,蹲在后厨中教那些师傅做奶茶,她教得十分用心,每每到深夜打烊时才回府去。这几日江洲的人一直都在东侧门蹲着,江泛月只好从原先的狗洞出去。不过也是因此,她出入倒也没有被江洲的人发现。这日,江泛月刚忙活完,准备回府,出门时刚好有一行人正一边谈话,一边从楼梯上下来,看着是一群达官显贵。江泛月不想与这些人有什么牵扯,自觉后退两步,让那群人先出去。“江泛月?”
江泛月正低着头,百无聊赖地揪着自己的头发,便听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前方响起。她一抬头,也有些震惊,李归舟?他怎么会在这?李归舟见她站在角落,立刻上前,上上下下打量江泛月一番,确认她没事,这才有些急切地问,“你怎么会在这?”
“怎么了?这里是什么仙境不成?你能来我不能来?”
见李归舟神色有些焦急,江泛月一丝疑惑浮上心头,“李大人,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正在这时,和李归舟同行的一行人也走了过来,其中一最为年长的官员开口问,“李大人,您认识这位姑娘?”
江泛月将目光移到他的身上,认出这位长者就是之前自己摆摊时为自己解围的那位陈焕大人。可李归舟不是他的下属吗?为何对李归舟那般客气?还称呼为您?江泛月正疑惑着,便见李归舟拉着她的手腕,对几人道:“诸位,我先走一步。”
说罢,他便拉着自己的手腕,大步出了门。“今日怎么来锦馐楼了?”
他边走边问。江泛月如今一听到这审问的语气,便不大开心,她有些硬邦邦地道:“怎么,现在在扬州,你还要管我的行踪吗?我如今可不会给你惹什么麻烦了。”
“好,我不问便是,不过近来扬州可能会不太平,你要少出门才是。”
江泛月闻言,犹豫了片刻问他,“崔延……他如何了?”
“你放心,听说他父亲揽下了一切罪责,加上他外祖家在京中也有许多人脉,他罪不至死,最多也就是个流放。”
“那便好,”江泛月抿了抿唇,又问,“那扬州剩下的这几个人呢?还有危月山……”李归舟停住脚步,转身对她道:“这些事告诉你,反而会给你带来危险,你不用管了,好好待在府里,我来处理这些事便可。”
江泛月闻言,心中有些憋屈,他是怕自己又给他闯祸吧!接下来的路上,江泛月一言不发,任由李归舟带着她翻墙进府。她一进去,刚要赶李归舟走,便听一旁的花丛传来窸窣的动静。下一刻,便有一人跳了出来,大喊道:“好你个江泛月,居然这么恬不知耻,禁足期间也忍不住出去私会外男!”
虽然此刻天已黑尽,此处一片昏暗,可江泛月还是一下就听出了眼前人的声音。江洲!又是这个阴魂不散的江洲!她咬咬牙,正要说话,便听江洲大喊,“好一对奸夫淫妇!来人哪!把他们抓了,去见父亲!”
江洲刚一说完,四周便立刻涌出许多黑乎乎的人影,朝李归舟和江泛月奔来!江泛月心中暗暗为江洲叹息,站到李归舟身后。只见李归舟都不用拔剑,他出拳如风,行动如雷,三两下便撂倒了江洲身边的那些酒囊饭袋。江洲吓得哇哇大叫,一边跑一边道:“居然敢打我的人,你们等着,我这就去叫人!”
然而李归舟却没给他这个机会,他身形微微一晃,江泛月便见他速度如鬼魅般加快,一下就拎住了他的衣领,把人提了起来,扔到江泛月面前。江泛月望着地上痛得直打滚的江洲,扬眉吐气道:“怎么样?叫你天天欺负我,如今感觉滋味如何啊?”
江洲倒在地上,被摔得头晕眼花,眼冒金星,可还是恶狠狠道:“你等着,明日一早我就……啊!”
他话未说完,便发现江泛月身旁的男人又打了他两拳,打得他鼻血直流!江洲长这么大,便没有受过这般屈辱!他鼻血眼泪混在一起,脸上满是愤恨。只见头顶上那奸夫声音凉凉地开口,“你明日一早要怎样?”
“我!我……没、没什么。”
江洲见他的脸色冷沉,宛如地府中的阎王一般,只好先服软。他很明确地意识到,若是自己此时说出什么对江泛月不利的话,这个男人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啊!”
下一刻,江洲杀猪般的惨叫在静谧的园子里响起。“今日先卸你一条胳膊,若再有下次,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李归舟说完,拉着江泛月回了顺心阁。两个丫鬟见李归舟来了,依旧自觉地退出了屋中,给二人留出了说话的空间。“那人是谁?”
“我父亲的嫡子,江洲。”
江泛月一面说着,一面坐在榻上,整理自己的裙摆。“你方才说他日日欺负你?为何不告诉我?”
李归舟并没有在一旁的榻上坐下,而是在江泛月面前蹲下,目光与她持平。江泛月这才注意到,他长了一双极为清澈的眼睛,眼角微微下垂,像是小时候孤儿院里养的小狗。“这种小事告诉你干嘛?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是我亲哥哥了。”
“你还有心情玩笑,这些日子要多多注意自己的安全,我看那个色厘内敛的家伙一时半会不敢再找你麻烦了,你在家中好好待着,不要再去锦馐楼了,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