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件是一扇屏风,据说是高宗皇帝的同胞妹妹容安大长公主的绣娘耗费数十年绣成的佳作,起拍价就是两千两,裴烟的心都凉了。她觉得今日来这里让她明白了自己非常穷。裴烟觉得她可能对拍卖有些误会,像路氏医馆那么大的店面市场价应该是二百五十两左右,她雄赳赳气昂昂地带着三百两来了。自以为有一较高下的底气,现实狠狠地扇了她一个大巴掌,也许在真正的大佬眼里,银票上的数字真的只是数字。裴烟摆烂了,调整好坐姿,品尝桌子上的茶点。茶水嗅着清香淡雅,入口微苦,随后就是道不出来的甘甜。裴烟觉得很不错,她以后要是有酒楼了,也要给顾客上这种品质的茶,哪像现在为了节约成本只能倒白开水。“哥哥。”
苏颂侧头,张开手比了个大小,“一盒一百两。”
裴烟:“……”对不起,是她高攀不上了。花月深从不会让她这种穷鬼失望。到中场环节,大家都有些疲倦了,苏颂低声说,“打起精神来,马上就是路氏医馆了。”
“起拍价两百两。”
裴烟立马活过来了,只要低于三百两她就有希望。虽说铺子被二房大少抵给花月深后,也没见路家家主有什么动静,但到底同宗同族,谁知道路家主是个什么态度。况且今天能坐在这里的,也不至于为了一间小小的铺子跟路家对上。一时间厅里寂静无声,大家都没有举牌。路家大房和二房不和已久,路家主今日能来,是看在花月深的面子上,以及今日也有他心仪的东西。至于路家华那个蠢货闯下的烂摊子,他着实没有余力去管。裴烟很熟悉路家懿,能教养出这样的儿子的路家主自然也不是心狠手辣、无故迁怒无辜之辈。再说,花月深能把铺子明目张胆地挂出来,还把邀请函送到路家主手里,那对方的态度就很明显。他不了解路家主,花月深肯定是了解的,跟着大佬总没错。再说,这么一个好机会,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店了。裴烟举牌:“两百一十两。”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五个数的时间,三爷敲下木槌。裴烟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地了。放松下来才发现手心都濡湿了,牌子上都是细汗。来时很少有人注意到裴烟,好看是好看,但花月深里最不缺的就是漂亮的姑娘,可她这一出却让很多人多看了她几眼。慢慢地,大家也都回味过来了,花月深不在乎路家二房,但总要顾忌路家主的脸面,既然这铺子敢挂在厅里拍卖,那……哎,还是小姑娘脑子转得快,看事情也通透。裴烟倒不敢这么想,他们是家大业大,有所顾忌,才会一时之间想弯了道。在门口又碰到了路家主一行人,路家懿开心地打招呼,“裴姐姐,苏师兄。”
裴烟和苏颂也跟路家主问好。路家主今天以合理的价格拍到了自己想要的一支金簪,他的心情很不错。“苏公子,犬子还希望你多费心。”
苏颂是当朝大儒的入室弟子,现在也帮着指点低段的学子,在诸位学子以及家长中都很有名。“路家主。”
苏颂礼貌颔首,谦谦君子模样,“路公子谦和守礼,张公子反应机敏,是书院之幸。”
“好好。”
路家主被苏颂两句话说得更开心了,又看向裴烟,“小姑娘是个聪慧的,我听犬子说起过你,是个做生意的好苗子,好好干。”
裴烟福身行礼,“路家主谬赞,裴烟就是小打小闹。早就听闻您的事迹,还希望有机会当面请教。”
把路家主等人送上马车,裴烟和苏颂才漫步离开。裴烟说,“路家主胸襟广阔,对女子抛头露面并不歧视,是个很开明的人。”
“嗯。”
苏颂点头,“路家主是长房长子,上任老家主去得早,当时他年龄尚小,这摊子生意都是靠路老夫人撑着。”
“路老夫人巾帼不让须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