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云说话时声音低缓,像是在讲故事一样,眉梢眼角带着温柔的笑意,小花特别吃这一挂的。她三两口吃完自己的荞面疙瘩,就开始给赵青云说她小时候的事,“我自小就不爱跟女娃娃玩耍,最喜欢的就是跟着邻居家的男孩子到处跑。为着这事,我娘没少打我,但有爹和哥哥护着,我娘常常气得跳脚,但也无可奈何,所以我小时候活得比一般的女子都要痛快。”
小花说时,赵青云就安静地听着,闻言道,“在你身上完全看不出小时候的模样。”
他说话时都是笑着的,笑容如三月的太阳,暖融融的,像是涓涓细流缓缓在人心间淌过,小花看得有些热,她下意识地伸手抖了抖衣领,看到对面赵青云猛地移开眼,她赶紧顿住,尴尬地松开手指。她平时说起话来口若悬河,但这一刻她脑子短路了,张嘴蹦不出一个字,半晌才结结巴巴地说,“那个,我吃完了,你先吃,我就先走了。”
“好。”
赵青云耳根子微微泛红,起身看着小花离开。小花带着她打包的荞面疙瘩回去找裴烟,刚进后院,酥酪就从屋里出来拦住了她,“花姐,你回来了。苏公子来了,在姑娘屋里。”
“哦好。”
小花朝着裴烟屋里看了一眼,窗户上倒出两个人的身影,她顺手把荞面疙瘩交给酥酪,“你拿去吃吧。”
“谢谢花姐。”
酥酪没有见过荞面疙瘩,看得新奇,开开心心地拿去跟酥糖她们分了。屋内的气氛很安静,裴烟面前摞着厚厚的一沓账本,旁边还放着苏颂带来的信件,这个倒是不厚,就两张,但里面的内容看得她心惊肉跳。佛陀山上竟然真的在种涂丸草,看这情况已经种了不是一天两天了,平山村的村长利用身份掩护着别国人在山上作威作福,牟取暴利,村里人却穷得在吃糠咽菜,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把他碎尸万段都不为过。“可这事怎么又跟陈家村扯上关系了?”
“当初我就觉得陈家村的事出得蹊跷,耶律冥狼子野心,战争又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他怎么会对一个名不经传的小村子下手,本以为是哪个山头的匪患趁火打劫,但万万没想到会扯到涂丸的阴谋里。”
裴烟想到了其他的,“我记得陈瓷有一个弟弟也是那段时间丢的,陈爹是镖师,会不会是他发现了什么才会被杀?”
苏颂当初借住时村长问过陈瓷,苏颂记得她说得很清楚,“陈瓷曾经说陈家村被大金屠了村,她和弟弟有幸躲过一劫,在逃难的路上她弟弟走丢了。”
这就相互矛盾住了,裴烟提议,“要不我们明天去问问陈瓷?”
“好。”
苏颂把桌子上的纸折起来装到原来的信封里,“你今晚早些睡,我明早跟你一起去资善堂。”
“行。”
苏颂临出门前又回头看了一眼裴烟,“我那里有两匹料子很适合你,明天我让人送过来,给你做两套秋装。”
裴烟愣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穿着,“哥哥,我这衣服是兰兰新做的,用不着再额外做了。”
“那些布料都是别人送的,放着我也用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