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京城的消息传到了西北,芍药甚至忘了尊卑礼仪,急匆匆地说道,“主子,京城来的信。”
苏颂的右手还握着笔,看芍药这副火烧眉毛的模样,他抬起左手接过来。信鸽送来的纸条只有寥寥数语。南地一战,大周惨败,割崇阳府给海安国,赔白银二十万两,派遣大周皇室公主和亲。众所周知,当今皇上育有五子两女,两位公主都是中宫嫡出,可惜一位是先皇后所出,一位是继后所出。如今大周落败,嫡公主和亲就相当于欠债人把自己的女儿当成物品卖给了债主,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得有多难。这种吃力不讨好,还有可能把命搭上的事自然只会落到不受宠的公主头上。芍药有些着急,“主子,宁安公主不会真的要被送到海安国和亲吧?”
话落,芍药才觉得自己僭越了。可宁安公主是先太子一母同胞的妹妹,芍药对她就多了几分偏袒和心疼。苏颂没想到他费心费力把海安国残害大周孩童的证据都放到惠元帝的桌子上了,大周跟海安国的战后协议还能继续谈,甚至大周还像是孙子一样跪舔。薄薄的一张纸仿佛有千斤重。在芍药来之前,叶书刚给苏颂讲完那些战死士兵的抚恤金是如何安排的,再看朝廷的做法,可真是讽刺。“传令,派人盯着青禾,不要让她自杀。”
宁安公主,闺名青禾,代表生命力。芍药心下一沉,她只顾着避免让宁安公主去和亲,但是却忘了她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遇到这种事,万一想不开怎么办?还是主子想得周到。“主子,我立马去传信。”
说完后,芍药没立马走,没听到苏颂的确切安排,她心下不安。“你先去,剩下的事我会交给别人去办。”
苏颂说着顿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纸条才继续说,“芍药,切忌意气用事。”
芍药心头一紧,她知道自己患了忌讳,可那是先太子的同胞妹妹,自己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去送死?“属下知罪。”
“下不为例。”
“是。”
芍药咬着嘴唇回答。芍药走后,苏颂叫人进来,“去把秦烨和叶书找来。”
“是,主子。”
来人飞身离开,像是影子一样没有引起丝毫的动静。秦烨来得比叶书要快,等叶书到时他已经把事情了解清楚了。“主子,朝廷如此做法怎么让韩老将军在底下安心投胎,我觉得应该给韩小将军再添把火,他来师出有名,任何人都挑不出错。”
“并不会。”
这时叶书也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了,他看向苏颂和秦烨说,“韩老将军战死沙场,就算是海安国在大周布下的细作提前告知了作战计划,这也是两军对垒的时候,有个词叫做兵不厌诈。再说,该处死的人都已经处死了,在韩老将军的死上面做文章显然不可行。”
“叶书说得有道理,并不需要韩厚廉说服朝中任何人。”
苏颂也开口了。“他们都知道大周战败是海安国暗中使诈,可朝廷上到帝王,下到众大臣情愿自我欺骗,归根结底还是大周式微,大臣骨头软,不愿意为了已经死去的人或者无足轻重的孩童再掀起战争。”
“这帮软蛋。”
秦烨气得握紧了拳头,“那主子,如今我们怎么办?总不能真的让宁安公主去和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