黝黑的夜色能埋没一切的肮脏与算计,黎顺叫来心腹问,“我叫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回公子。”
心腹跪在地上,回禀时还不忘给自己找理由,“咱们黎家的商队里都是大公子的人,管事虽说一切由我们自便,但只要小的出门,他就会派人跟着。昨日里小的好不容易甩脱了跟着的人,这才查到一点苗头。伐木场的人说惠安王世子刚到西北不久就病死了,尸身扔到乱葬岗后也没人再提起这件事。”
“所以你什么都没有查到?”
黎顺暴躁道,跟黎蕤的波澜不惊简直天差地别,谁高谁低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心腹跪在地上使劲磕头,“公子,小的,小的继续去查,您给小的一个机会。”
“蠢货。”
黎顺一脚踢开心腹,“去查惠安王妃,她一个女眷也不用服劳役,总不可能也病死了吧。”
“是是,小的这就去查。”
等黎顺的心腹像条落水狗一样跑出去后,黎顺心气不平,气得摔了一个杯子。先太子妃比黎顺年长几岁,他还是个黄毛小子时她已经开始谈婚论嫁了。在唐家的宴会上,黎顺有幸见过先太子妃一面,只一眼,就让他多年念念不忘,她的美仿佛刻在了他的心里。所以那天看到周承赫的时候,黎顺才会觉得那小孩那么眼熟,他这才让心腹去查惠安王府流放到西北的事有没有猫腻。现在看来,惠安王府果真胆大包天。黎顺想到京城如今的局势,又想到黎蕤那副高傲到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姿态,他眼里闪着精光笑了。这可是个大秘密,要是他拿着跟京城的贵人们交换,那黎家还不是他的囊中之物。黎顺的心腹不是个能干的,在他向伐木场干活的人打听的时候,苏颂的人就收到了消息。“主子,我们要怎么做?”
“随他去查。”
现在不管是西北军还是西北的府衙,都在苏颂的管束之下,只要黎顺在西北一天,他就翻不起什么风浪。再说以现在的局势,他回不到京城的,苏颂又吩咐,“盯着他,等见到黎蕤,再把人交给他。”
黎家内部的纠纷理应交给黎家的当事人去解决,这也是给黎蕤卖个面子。等人走后,苏颂吩咐叶三去请杨瀚林过来。杨瀚林在济安县购置了一座宅院,最近这段时间忙着修缮,看他的架势应该要在济安县定居,看来西北两府的政治中心要移到济安县了。苏颂跟裴烟说起这件事时她正靠在卧榻上看扶苏青的方案,闻言她坐直了身子,眼睛都在发光。“要是济安县真的成了西北两府的政治中心,那蚕食这块蛋糕的商人肯定会蜂拥而至,到时候我付出的代价就大了。”
裴烟说着就下了卧榻,她穿上鞋子往外走,“不行,我得去找扶苏,让他最近多盯着点,挑好的地段多买些地。”
苏颂还在想着裴烟时杨瀚林就来了,他风尘仆仆的,像是出了趟远门,可据可靠消息,他最近一直往返于济安县和府城。往返于这两地的路被多次修缮过,非常好走,按理说不应该出现这样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