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什么。”
电话另一头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你确定,宫督军真的死了吗?”
“我是亲自上的军事法庭,看见他被判了刑,今儿报纸不也写了吗,他自杀了。我还特意去督军府门口看过,挂了白灯笼,肯定没错!”
陶永坚保证道。男声沉默了几秒,才开口:“明天中午,来西景茶楼吧,答应你的东西,我会给你的。”
对方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陶永坚听着那端嘟嘟的声音,喜上眉梢。他立刻挂上电话,走出电话亭。他谨慎的左右看了一眼,确定没人,才低下头匆匆离开。翌日中午,他准时到了西景茶楼。一进茶楼,他还在找那人在哪,便见侍应生走过来:“您可是陶先生?”
陶永坚压了压帽子,发出一声轻嗯。“楼上已经有客人在等您了,您跟我来。”
侍应生说着,领陶永坚朝楼上雅间走去。陶永坚紧跟在他后面。侍应生领着他走到最里面一个雅间,轻轻推开门:“就在这儿了。”
“好。”
陶永坚走进去,就见到里头已经坐着一个男人。他关上门,走过去:“没想到你来的这么早!”
他在男人对面坐下,见男人身上穿的大衣,笑了一声:“那天看你穿的跟个流民似的,我还以为你真是流民呢,这换了身衣服,就跟脱胎换骨似的!”
男人神色冷淡:“少说废话,我问你,你来的时候,可有注意有没有人跟着你?”
“你放心吧,我跟着督军这么多年,这点防范意识还是有的。”
陶永坚摘下帽子,喝了口茶,“我一路上都在留意,保证没人跟着我。”
“你跟了他这么多年,还不是毫不犹豫的就下了手。”
男人眸中划过一抹讽刺的光。“你懂什么!”
陶永坚又灌了一口茶,才缓了气道,“我跟了他快二十年了,什么好处都没捞着,人家哪个不是升官发财了,就我,还是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他说什么我就要去做什么!都三十好几的年纪了,连个对象都找不着!”
陶永坚真是越想越气:“他倒是好,软玉在怀,娶妻生子过好日子,一个都不耽误,老子拼死拼活的,好处都让他给得了!”
他脸上充斥着恨意和嫉妒,“现在老子终于不用在伺候他了!”
他说着顿了下,又看向对面的男人,放下茶杯,舔了舔唇:“你看,我这事也做到了,人也来了,你答应我的东西……”男人那张冷戾的面孔动了一下:“一百根小黄鱼,我已经带来了。”
他说着踢了踢脚边上的一个皮箱子:“还有答应你的黎城的宅子,也已经准备好了,地契也在箱子里,你随时可以住进去。”
陶永坚眼睛一亮!一百根小黄鱼,还有一个宅子,他以后娶妻生子,做点小生意,一辈子都不愁了!男人看着他激动到脸都红了,眸光闪了闪,弯腰去拿皮箱。陶永坚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他满脑子都在畅想以后的幸福生活。虽然他对于宫督军的事,也曾有过一丝愧疚,但是一想到日后美好的日子,再想到以前跟着宫督军出生入死的生活,顿时那一点愧疚之情也没了。男人的手已经伸向了皮箱。一把枪,无声无息的从袖口中滑出来,下一刻,他猛然抬起手,枪口对准了陶永坚,毫不犹豫的按下了扳机。“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血腥味瞬间蔓延在雅间里。男人惨叫了一声,手腕鲜血迸出,手枪猛地掉落在地上。瞄准镜的红点在男人身上一闪而过,紧接着一群士兵撞门而入,领头的正是一脸冷意的傅云霆。“把人抓起来。”
傅云霆下命令道。士兵们立刻上前,抓住了男人。男人此刻才在剧痛中反应过来,还想要挣扎。数把枪唰唰举起,对准了陶永坚和那男人的脑袋。那男人见状,嘴巴动了一下。傅一反应迅速,上前咔嚓一声,干脆利落的就把这男人的下巴给卸了。男人的脸猛地抖了一下,一颗药就从嘴里掉了出来。傅一忍住恶心,将这药捡了起来,放进了证物袋里。陶永坚蒙了。他看着一个个黑洞洞的枪口,脑子里一片空白。傅云霆怎么带兵出现在这里?他意识到,似乎有什么不对。他盯着傅云霆充斥着冷意的面孔:“傅少帅,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傅一嗤了一声,“要不是我们少帅安排了狙击手,现在你已经死了,哪还有命在这里质问我们少帅?”
狙击手?陶永坚想到刚才看见的那个一闪而逝的红点,目光又转向被抓住的男人身上。男人面目狰狞,怨恨的盯着傅云霆。陶永坚的视线缓缓下移,又看见了地上掉落的手枪。如果刚才不是狙击手打中了这男人的手腕,那现在他恐怕已经脑袋开花了。“你要杀我?”
陶永坚看向那个男人,“我都已经替你把事情完成了,答应你绝对不会在云城再出现,你为什么还要杀我?”
男人冷笑一声,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傻子。“你是真蠢还是假蠢啊。”
傅一忍不住道,“你都见过他的脸,要是你活着,那就是一颗不定时炸弹,只有你死了,这真相就没人知道了啊!”
陶永坚脸色发白,死盯着男人不说话。“傅一。”
傅云霆出声道,“把人都带回军法处。”
“是。”
傅一立刻应道。他闭上嘴巴,手一挥,又有士兵上前左右抓住了陶永坚。陶永坚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打击,又或者知道自己跑不掉,也没有抵抗,任凭士兵将他带了出去。“少帅,你这招真是太高了!”
傅一赞叹道。他走过去,将那男人掉落的枪捡起来,放进了证物袋里。“回军法处。”
傅云霆眸中划过一抹冷光,沉声道。众人又浩浩荡荡的离开了茶楼。陶永坚和那个男人,被分别送到了审讯室。傅云霆先去见了陶永坚。他一坐下,陶永坚便哑声开口:“督军大人是不是没有死?”
他并不愚蠢,只是之前被富贵冲昏了头脑,现在冷静下来,稍微一想便想清楚了。傅云霆额首:“没死。”
陶永坚张了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