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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声。

  叶桑榆的手都麻了。

  向非晚握着她的手,这巴掌扇得又狠又厉。

  房子再大点,可能会有回音。

  向非晚不怒反笑,问她:“爽么?”

  她甩了甩麻掉的掌心,骂了句有病,转身去厨房。

  向非晚刚跟几步,叶桑榆头也不回冷声:“坐那等着。”

  向非晚抬手摸了摸脸,火辣肿痛,透着隐隐兴奋的眼眸满是笑。

  叶桑榆出来,人已经坐在桌边,乖乖等着。

  同样的牛肉面,除了嫩绿菜叶没有摆出漂亮的样子,其他如初。

  向非晚先喝口汤,叶桑榆挑起一筷子面,不耐道:“吃完赶紧走。”

  向非晚冷白皮,一点点的红,就跟刻进骨子里似的。

  那巴掌打得狠,叶桑榆低头,不想瞧见那抹碍眼的浓色。

  牵一发动全身,大概就是吃碗面,拐带额头的伤口疼。

  叶桑榆余光瞟着,对面的人吃相文雅,咀嚼幅度小得看不出来,一根面条一根面条地吃,强迫症好像比以前还严重。

  叶桑榆脑门疼得厉害,吃了半碗放那,转身去书房了。

  她虚掩门,听半天动静,最后居然听见水流声响起,她去厨房,语气不善:“谁让你洗碗了?”

  向非晚偏头看她,语气稀松平常道:“我们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她们一直都是,一个做饭,另一个洗碗,搭配着来,这提议还是叶桑榆提出来的。

  “谁跟你是我们?”

叶桑榆冷脸,“赶紧走,我家不欢迎你。”

  向非晚不紧不慢,冲掉碗底的沫子,原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仙女似的,只在她这里下凡,这是冬青第一次看见向非晚下厨房的惊诧反应。

  “说你呢。”

叶桑榆要夺走她手里的碗,向非晚侧身躲开,“洗完了。”

  向非晚的右脸,乍一看像是害羞,再看已经肿起来。

  她却像是没感觉,反而盯着叶桑榆的额头,说:“你伤口要换药,本该下午在医院换的,你提前走了。”

  “我自己换。”

  向非晚淡然自若道:“你要是不好意思麻烦我,那可以给我脸上抹点药水消肿。”

  “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叶桑榆冷嗤,“你欠我的那么多。”

  “那你得学会奴役我。”

  她憋了半天,只能骂出那句:“有病。”

  向非晚不恼,跟在她后面,眉眼带笑,嘴角勾起弧度。

  “你是爱留疤的体质,我给你拿了个药膏,等结的痂掉了,可以开始抹这个。”

向非晚自顾说,叶桑榆垂眸不做声,她继续说:“掌心的疤痕也可以抹药。”

  向非晚靠得近,朝着她的伤口吹气,她汗毛直立,一股酥麻跟过电似的,她憋着那口气,瓮声瓮气道:“别吹。”

  “会疼。”

她吹她的,叶桑榆一把抓住她的衣领,不耐烦道:“我让你别吹。”

  向非晚也不挣扎,由她薅衣领,两个人靠得近。

  她黑漆眸光很亮,静静地望着叶桑榆脸颊那抹红,淡声道:“你还是那么敏感。”

  这话就跟闪电劈了棉绒芯子,扑得一声燃起来,叶桑榆薅紧她衣领往后推,向非晚直接躺在沙发上了。

  “你再说一遍?”

叶桑榆炸毛,脸色黑着,凶得嘞。

  向非晚舔了舔唇,笑:“我不敢了。”

  叶桑榆抓起纱布,往洗手间去了。

  她给自己包扎,边角支棱,歪歪扭扭,仿佛随时都要掉下去。

  向非晚只看一眼,眉头微微蹙了蹙。

  叶桑榆笃定道:“看着不爽是吧?”

  “我给你弄。”

  “不用。”

叶桑榆站在沙发后面,故意歪头展示自己的成果,“让你这个完美主义者难受死。”

  她很懂怎么挑战强迫症和洁癖的那根筋,向非晚深吸口气:“那你把伤口周围的药水擦掉。”

  “不擦。”

她指了指门口,“赶紧从我家消失。”

  “我的脸还疼呢。”

  “活该。”

叶桑榆盯着那双黑漆的眼,是熟悉的暗沉目光,那是向非晚被刺激到的初级反应,换了往常早就过来抓她,基本一抓一个准。

  现在,向非晚隐忍又克制:“你擦掉药水,把纱布边角修剪平整,我就走。”

  “少管我。”

叶桑榆又冷又凶。

  向非晚黑压压的眼神盯着半晌,最后无奈地摇摇头,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行吧,伤口别沾水。”

  向非晚走到门口,拉住门把回身看她:“你不用戒备状态,我不会过去抓你。”

  “你敢。”

被看穿自然是怒击反弹,“看我不再给你两巴掌。”

  “真的?”

那眼神里放着光,叶桑榆咬牙道:“快点走,走。”

  关上门,叶桑榆鼻尖冒了一层汗,暗暗地骂:“病得不轻。”

  门外的冬青,一眼就注意到向非晚的脸颊红肿:“向总。”

  “没事。”

向非晚像是没事人,突然想起什么,说:“等她伤好了,你给她电话,梳理下职业规划,看看适合哪个职位。”

  冬青应声,默默地跟在后面,电梯里就她们,她忍半天有点忍不住:“向总,我有个问题,关于叶小姐的……”她嗫嚅,向非晚身姿挺拔,只回两个字:“别问。”

  她是例外,也是偏爱,问都问不得。

  这是冬青送向非晚回家后,私下跟半夏发的信息。

  半夏:向总高兴,上天都行,你管那个干嘛。

  冬青反反复复敲字,大意是要不然你们对路子,都疯得不轻

  但这类话对向非晚不敬,她不能发。

  冬青最后只能回:我是心疼向总,高冷骄矜的人,别说全公司,在圈子里提起来都是又敬又怕的,偏偏遇上叶桑榆,有话就好好说,怎么能扇巴掌?

  半夏:卤水点豆腐,周瑜打黄盖,干好你本职。

  冬青每次跟她聊天,结局都是一肚子闷气+加上想咬人的火气。

  叶桑榆晚上刷微博,本以为能刷到世纪婚礼崩盘的消息,但微博上一片岁月安好。

  资本的力量,叶桑榆当然早知道,只是没想到到场那么多媒体,居然没一个敢发的。

  晚上睡觉,掌心和手臂的疤有点痒,额头又疼,她一夜无眠,天亮才昏沉沉睡去。

  连续休息几天,时间奔着12月去了,京州市又下了一场雪。

  她拉开窗帘,望着皑皑白雪,回想起刚出狱那天,不由得皱起眉头。

  窗外世界忙碌,有她,没她,没有任何改变。

  晴朗的天空深远,她渺小甚微,思绪最后发散到宇宙,人类短暂一生如蜉蝣,似乎什么都不重要。

  手机这时响起,是冬青打来的,说起华信集团最近有很多招聘岗位,可能的话约她面谈。

  “明天吧。”

她挂断电话,挑了半天棉服,都有来自于向非晚身上的味道。

  叶桑榆嫌弃地拍拍打打,最后套上一件品牌的鹅绒冬装,下面黑色修身裤,配上短靴,衬得双腿修长笔挺,很耐看。

  她去市场买了新鲜的酸菜和肉馅儿,排队等着结账,想起家里可能没面,又折回去提了袋面粉。

  刚到小区门口,也不知怎么那么巧,碰上向秋水。

  她挽着一个男生的手臂,手插在他的兜里很是亲昵,男生帮她拎包,瞥到叶桑榆,目光没移开过。

  向秋水经过叶桑榆身边,嘁了一声,吐槽的话被风裹挟着落进她的耳朵:“可怜虫,连个拎东西的对象都没有。”

  她隐有预感,一转头果然撞上男生回头打量的眼神,直勾勾的,毫不掩饰贪婪的欲望。

  叶桑榆钉子一样的眼神,扬声恶狠狠道:“再看挖了你眼睛。”

  男生倒打一耙说她勾引自己,向秋水护着他,说她自作多情有毛病。

  叶桑榆拎着东西的手,手背青筋绷起,指节泛白,昂着下巴警告他:“别看她是傻白甜就随心所欲,她家人能宰了你。”

  男生脸色阴沉,向秋水只顾反驳她不是傻白甜。

  “你小心头顶一片青青草原吧。”

叶桑榆懒得多说,往前走几步,遇上向非晚,她怀疑这人每晚都住在对门。

  “给我吧。”

向非晚主动伸手。

  叶桑榆回头看了一眼,向秋水和男生还站在那,她心思一转,直接把东西都塞给向非晚,随后招摇挑衅地盯着向秋水,那意思很明显:你尊贵的姐姐给老娘拎东西。

  向秋水果然急了,噔噔跑过来,雪沫子从她脚底被风吹散。

  她跑过去,气息很急,拉着向非晚的手,嚷嚷道:“你干嘛使唤我姐!”

  “她自己愿意。”

叶桑榆嚣张得很,懒洋洋地问:“向非晚,你自己说。”

  “是的。”

向非晚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男生,眸光一暗:“又换人了?”

  向秋水拉住她的手撒娇,向非晚冷着脸:“赶紧给我分了,成绩上来之前不许谈恋爱。”

  “走不走!”

叶桑榆走出几步,回头催促。

  向非晚扬起笑,回眸道:“这就来。”

  向秋水看了个满眼,又嫉妒又吃醋,但又没辙:“你就宠她吧,都骑你头上了,她到底哪里好!”

  向非晚脸色又冷淡:“回去赶紧分了听见没?”

  “知道了!”

向秋水嘟囔着“就知道对我凶”,红着眼圈走的。

  向非晚刚追上叶桑榆,手里的拎袋被夺走,理都不理她往里走。

  跟进电梯,向非晚盯着她手里的东西:“你要给谁包饺子。”

  叶桑榆冷冰冰的脸色,跟向非晚刚才如出一辙。

  家门口,直接把人关在门外,叶桑榆透过墙上的可视电视看门口的向非晚,扬起巴掌大的脸,跟被抛弃的大狗差不多。

  叶桑榆没理会,剁馅,揉面,包饺子,煮好之后装进保温饭盒,一推门踢到了个大活人,吓她一跳。

  向非晚坐在门口,被她踢醒了,抬起水润润的眼眸,哑着嗓子说:“我饿了。”

  “我又不是你妈。”

叶桑榆锁门往前走,拐弯时没忍住瞥一眼,向非晚仍然坐在门口,低着头一动不动,更像一只受伤的大狗。

  她折回来,站在向非晚面前,蹲下身,抬起向非晚的下巴。

  向非晚眸光暗沉,没有原来半点星辉,眼尾甚至有点红,叶桑榆像是发现了新大陆,饶有兴趣地说:“你想吃我包的饺子?”

  “嗯。”

  “那你哭啊。”

叶桑榆眼里闪烁星光,似乎很兴奋,“你哭,我就给你。”

  “你开门,我进屋哭给你看。”

向非晚扯着她的袖子,挡在后面,叶桑榆还没见她哭过,输入密码敞开门。

  向非晚扯走她手里的饭盒,拽着卧室走,她急了:“你干嘛?”

  “我跟你说过的。”

向非晚说话间,已经把她拽倒在床上,她毫无防备直接趴在向非晚身上,呼吸厚重道:“我只会在床上被你做……唔。”

  她的呼吸,被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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