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协议电话那头的人沉吟片刻，沙哑的声音说道：“从布局到收网，最少还要三个月。”
赵秀云闭眼，忍下心里翻涌的烦躁：“行，你尽快。”
刚挂断电话，身后就传来脚步声，沈怀明一脸不快的从会场内走出，问道：“你这么着急出来，给谁打电话？”
赵秀云手一颤，有一瞬间的惊慌失措，但多年以来的伪装经验让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镇定的回过头道：“我和沐荷打电话。”
“沐荷？”
沈怀明狐疑的看她，“有这么多话好说吗？专门跑出来和她打个电话，不能回去再说？”
赵秀云强装镇定的笑道：“她好奇拍卖会是什么样的，我就打电话和她说说。”
说到这个，沈怀明的注意力一下就被转移走了。“这个顾言川，拍卖会就只带了个助理来，沐荷说要和他一起还不愿意，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赵秀云顺着他的话继续道：“就是不想和沐荷来吗？”
沈怀明冷哼一声：“不想和沐荷来，他还想和谁来？”
虽然没有和沈沐荷来，但至少他也没有和其他的女人来，这已经够让他们觉得庆幸的了。赵秀云问沈怀明：“老爷子的寿辰差不多要到了，小黛那边你问的怎么样了，她能不能回来给老爷子祝贺？”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到这个，沈怀明就一肚子的火：“别提了，我发短信给她，她到现在都还没有回！”
赵秀云心里暗喜，看见沈怀明对沈黛火气大，将怒火都转移到她身上最好。她装做一脸关心的安慰道：“可能是她工作忙没看见吧。”
“工作忙？就那她那个抛头露面的小副总有什么好忙？自己家的正事不忙，一天到晚在外面不知道忙些什么，还一堆男人天天围着转，尽会给我搞臭名声!”现在谁不知道沈家的大女儿，从离婚之后，隔三差五的就上热搜，每次都还是些商业大头的绯闻，要不然就是美貌词条，明星都没她那么能造热度！沈怀明想要的，是那种乖巧不闹事的温顺女儿，贤惠名声在外，到哪都是受欢迎的中心人物，而不是沈黛这种，没有什么好名声，但走到哪都是最出名的舆论争议人物。赵秀云忍着笑意安慰：“也不用这样说，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见很正常。”
沈怀明更气了：“沈黛这孩子从小就有自己的主见，你看她听过我的话吗？”
这么多年来，沈黛一直都一个样子，不和他唱反调都已经谢天谢地了。赵秀云拍拍他的后背，帮他顺气，一边温柔的说道：“那今天小黛不是正好也在，就趁着这个机会去找她呗，要不然她一直不回消息……”沈怀明想了想，觉得也是，转头就往回走，重新回到会场里去找沈黛。赵秀云隐下唇角的笑，亦步亦趋的跟上，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温顺。这边的沈黛确实还没离开会场，因为顾言川赠送的那条项链，她要去办理手续。许景枫和林泽也一同前往，但因为宝石的特殊性，主办方要求沈黛一个人进入屋内签署合约。刚进屋，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顾言川。他修长的腿在高定西裤下隐约可见轮廓，衬衣解了两颗扣，露出流畅的下颌线和喉结，在往下，是若隐若现的锁骨。他身子微斜靠在沙发上，姿势散漫，难得慵懒，难得一见的放松状态。沈黛明了抿唇，神情冷漠的走到顾言川对面的沙发坐下。他不开口，沈黛也不开口，房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中。半晌后，主办方的人走进屋子，笑着询问：“两位，商量的怎么样了啊？”
沈黛转过头去，语气淡淡：“哦，没谈。”
主办方尴尬一笑，落座后拿出两份合同放到桌上：“顾先生这边已经走完付款程序了，只要再将这个转赠合同一签，红宝石之心就是沈小姐您的了。”
这话说出来，换任何一个人都会激动，但沈黛却是淡淡扫了一眼合同，就不冷不淡的应好。工作人员看向顾言川：“顾总，您这边确定是要将红宝石之心转赠了吗？”
这可是整整近两亿的宝石啊，就连他这个在世界级顶尖的拍卖场待了十多年的老员工，都没见过送这么贵重宝石给女人的富商。人家一掷千金就已经很牛了，顾言川倒好，一下就送个天价宝石，吓都能把人吓死。顾言川淡漠的嗯了声：“确定了。”
他拿出钢笔在协议上落下自己的大名，那字迹遒劲有力，笔锋都带着上位者的犀利感。签完字，他直接将协议推到沈黛面前，淡声道：“签了字就行了。”
沈黛看着他手上的钢笔微微出神，眼神逐渐冷下。那只笔，是她结婚一周年纪念日送顾言川的礼物。那天她做了一桌子饭菜，期待的等着他回家和她庆祝纪念日。可她从日落等到深夜，都没有等到他回家的身影，直到纪念日的三天过后，他才终于回了一趟家，神情冷淡的吃她做的饭，在她送出礼物的时候，毫无反应的点头。他没有给她准备礼物，因为结婚纪念日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日子，反而会让他想起无比厌恶的回忆。那时的她，能为顾言川找一百种借口，让心碎的自己原谅他。可现在，她再也不会那么蠢了。不爱就是不爱，哪来的那么多借口，那场婚姻，不过是她一个人的感情独角戏罢了。从始至终都只有她一个人在爱，而被爱的人永远不会是她。沈黛没有拿笔签协议，而是身子往椅背上一靠，眉目间皆是冷意的询问顾言川：“为什么要送我这个？”
她不相信顾言川是突发奇想，更不可能是良心大发，她觉得顾言川不是阴谋就是有所图。顾言川眸光微沉：“没为什么。”
沈黛冷笑一声，毫不留情的刺道：“你可别告诉我，你是闲的没事干，专门在我面前刷存在感，找不痛快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