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鹿溪换了身衣服就急忙回到厂里,冲进办公室,看到公司平时并不是频繁响起的几台公用电话,今天一直都在工作中。同事们眉目凝重,面对客户的质问,他们只能反复说对不起,挂了电话后,又忧虑重重地跌回座椅上。“小鹿总。”
有人看到鹿溪,急忙问:“你怎么过来了?”
鹿溪看大家满腹牢骚,又无处发泄的样子,只能问:“据目前,退掉的订单总共有多少?”
周琳站了起来,鹿溪见状,“来我办公室说。”
周琳急忙跟鹿溪进了她办公室,鹿溪刚一走进去,就问:“是散客比较多,还是长期合作的比较多。”
周琳说:“散客倒是问题不大,但长期合作的已经有五家取消了订单,甚至他们还说,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么后面的合作,大概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鹿溪高悬的心,被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工厂本就不大,稳定客户虽然多,但也经不起好几家一起推翻合作。“小鹿总,这几个客户都是比较注重公司形象的,今早的事情,虽然我们都相信你,可客户们需要的是白纸黑字的证据,要不然就很难再相信博威。”
鹿溪点头,她知道,想要留住这些客户,她必须想办法自证清白,可这天底下,黄谣这种东西,一旦沾上,就像屎一样浑身恶臭,岂是想洗干净就能真的洗干净的。“小鹿总,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把刘总叫回来?”
周琳担忧地看着鹿溪,“现在这种情况,你再出面实在不合适,而且说不定还会造成更糟糕的局面,要不然我通知刘总吧。”
鹿溪原地僵了片刻,到了这种境地,她才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失败,她点了下头,尽量心平气和地说:“看来只能让刘总回来主持大局了。”
周琳出去没一会儿,外面一个男同事又进来了,他神色焦急,“小鹿总,万标那边来电话了,询问今早的事情,他们那边的意思是万总相当生气,这个月的订单可能下不来了。”
鹿溪浑身一颤,脸都白了。万标是大公司,每个月的订单量都相当可观,只要有万标在,博威就不可能倒闭,但与此同时,万标对产品的品质以及合作方的信誉、形象特别在意。上次王军来闹,事情万幸没能发酵起来,可这次,谣言漫天飞,鹿溪又是博威厂现在唯一待在公司的主事人,她的形象不干净,博威厂也能逃干系。“万标是大老板当初亲自谈来的客户,这几年一直很照顾我们生意,现在这种情况,是不是得告诉大老板一声?”
男同事的话让鹿溪有点茫然,大老板神龙见首不见尾,她上班几年,只知有这么个人,但到底长什么样,是男是女,她一概不知。“小鹿总,我已经联系到刘总了,他现在正在国外出差,最快明天下午才能到靖城。”
周琳进来看一眼鹿溪,“刘总说了,让你别急,一切等他回来再谈。”
“我刚刚还跟小鹿总说万标的事呢,我们也从来没见过大老板,估计也只有刘总能联系得上。”
男同事焦虑地抓了抓头发,看向鹿溪,等她指示。鹿溪现在没什么主意,事情棘手,她不好出面,只能静等刘总回来了。好不容易熬到快下班,商礼来了电话。“你怎么没在家?”
鹿溪正坐在办公桌后焦头烂额,一听这话,她才把公司的大致情况跟商礼讲了一遍。商礼沉吟片刻,说:“那就等刘总回来,到时候一起商量解决方案。”
鹿溪之前已经查了很多相关事件的解决方案,最后无一例外的都是开除当事人,为了挽回公司声誉,只能这么做。她觉得,她或许也逃不脱这个命运,毕竟和万标比起来,她真的随时都能被替换掉。可鹿溪又很不甘心,下班后,她直接去安悦小区找鹿玉梅。来开门的是王军,他看到鹿溪后,很挑衅地吹了个口哨,“真是稀客,原来是鹿总,失敬失敬。”
说着,王军还赶紧欠身,摆出一副邀请鹿溪进门的贱兮兮的姿势,“鹿总请。”
鹿溪并没有进门,而是沉着脸黑眸半眯地说:“让鹿玉梅出来。”
“怎么?不敢进来。”
王军下流的目光在鹿溪身上打量,“你怕什么呢?难不成你以为我王军会饥不择食对你这个biao子产生什么想法吗?”
鹿溪目露凶光,声音冷如寒冰,“王军,上次放过你,是鹿玉梅和你爸跪下来求我的,如果你一定要自讨苦吃,我会很高兴再把你送进监狱的。”
闻声,王军表情一僵,他脸上调戏不屑的神情转瞬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对监狱的惊恐和害怕。“鹿溪,我现在可什么都没做,你没资格送我去监狱。”
看他这反应,鹿溪猜测,王军之前被关起来的那段时间,大概经历了常人难以承受的痛苦,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轻易就怂了下来。她冷笑一声,恐吓道,“栽赃陷害谁都会玩,你们不仁,那也别怪我不义,听说你要回老家做生意是吗?”
“鹿溪,你不要乱搞,今早的事情真的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给你打电话纯属是因为我气不过而已,你可千万不要牵连无辜。”
“无辜?如果不是你,那你怎么会知道今早的事情?而且你嘴里不干不净,你以为我鹿溪是天上圣人,完全不会跟你计较的是吗?”
“对不起,我不该满口胡言乱语,鹿溪,你放过我吧。”
王军看样子真是被之前关起来那段时间给整怕了,他先前对鹿溪有多不尊重,现在垂头道歉的时候就有多提心吊胆。鹿溪惊讶王军的态度转变,但也知道这只是一时,如果下次还有机会羞辱她的话,王军还是死性不改。不过她今天来也不是为了和王军计较。鹿溪扬起下巴,“我问你,那些东西是不是鹿玉梅让人贴的?”
王军支支吾吾,“我怎么知道,你别问我,我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