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巧樱很尴尬,扔下鹿溪直接跑了。看着夺门而去的何巧樱,鹿溪有点好笑,别说何巧樱是个颜狗,她自己何尝又不是呢。商礼穿着居家服办公的样子和平常西装革履的时候很不一样,他在家放松的时候,头发都不怎么打理,就很乖顺地垂下来,看上去比平时要年轻一些,浑身气息也显得比较阳光可亲。鹿溪过去关了门,这才走进客厅。商礼已经拿着笔记本站了起来。自从那晚她再一次剖析了两人的关系后,商礼最近几天就变得很自觉,虽然还是无微不至地照顾她,但话少了很多,也不怎么和她目光对视,更是很少待在客厅里。今天大概是以为她出去了,所以才会出来待上一会儿吧!果然,商礼一声不吭就要回卧室,经过鹿溪面前的时候,脚步微微顿了下,但并没有多做停留。“商礼。”
鹿溪叫住他,“商雯知道我怀孕的事情了。”
商礼愣住,他扭头,上下打量鹿溪,首先要确定鹿溪没事。鹿溪说:“我和何巧樱吃完饭的时候在餐厅门口碰到的商雯和万菲菲,我今天这羽绒服不太宽松,所以肚子看上去比较明显。”
鹿溪其实有点懊恼,她应该谨慎一点的,虽然她觉得靖城这么大应该不可能轻易就能碰到商家的那些人,可谁知出现了这么个偶然呢。“她肯定知道孩子是你的,所以我就是想告诉你一声,看你有什么安排吧。”
她还是挺怕商母再次找上门来的,就希望商礼能和商母和平沟通,千万别找她的麻烦,她还想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来呢!商礼对于这件事情好像并没有太大反应,就好像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所以非常淡定。他告诉鹿溪,“你不用担心,该上班就上班,事情我会处理。”
鹿溪就等他这话呢,她松口气地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商礼自嘲一笑,“不麻烦。”
空气沉默了下来,两人站了片刻,鹿溪说:“那我回房间了。”
商礼嗯一声,没阻拦。鹿溪回房没一会儿就接到周书韵电话,“姐,今天我休息,晚上我做饭,你要过来吗?”
周书韵虽然知道鹿溪和商礼住在一起,但不清楚两人有没有和好,所以她不敢轻易上门找鹿溪。“正好今天是初雪,虽然咱们国家不过这个日子,但我看很多学生好像很高兴,说还要庆祝,于是我也就有点心动,刚去买了菜,准备晚上做一桌。”
周书韵言语间都是笑意,看来对现在的生活非常满足。鹿溪也不知道冯业平有没有再找过周书韵,但之前她答应周书韵不再管她和冯业平的事情,于是也就没再怎么过问了。不过她和周书韵待一起吃饭的机会还真不多,两人虽是姐妹,但大部分时间都各过各的。鹿溪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纷扬的雪花,内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寂寥,或许过去和周书韵待上一会儿,她会觉得好受很多。“那我等会儿过去。”
鹿溪笑着问:“还需要带什么吗?”
“不用不用,我都买了。”
周书韵一听鹿溪答应一起吃饭,开心的不得了,“姐,那你过来的时候小心开车,尽量慢点儿。”
“好。”
挂了电话后,鹿溪换了个宽松点的羽绒服,她整理了一下头发,随即走出房间。原打算等她到了周书韵那里再通知商礼,她怕他晚上订餐,可她才到客厅,就看到商礼站在落地窗前看雪,背影孤单。鹿溪停下脚步,商礼也听到了她的动静,他扭头,看她换了衣服一副要出门的样子,他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下,平静地问:“又出去?”
鹿溪被他看得有点局促,她解释,“去周书韵那里。”
商礼问:“什么时候回来?”
鹿溪想了想,“晚上吧。”
她说:“晚上不用订我的餐了,我在周书韵那里吃过再回来。”
商礼反应了一会儿才哦了一声,他收回视线,又背对鹿溪。鹿溪往门口走了两步,忍不住回头问他,“你今天没什么应酬吗?”
如果有应酬的话,他就不需要一个人待在家里了。“没有。”
商礼回答完不到两秒,突然转身对鹿溪说:“我送你,等我换身衣服。”
鹿溪想说不用,可商礼已经大步进了卧室。今天的雪下得好大,鹿溪坐在车内不停往外面看,道路上已经湿了一片,温度虽然低,但雪花落下来还是很快就化成了水。车内没人说话,甚至连点轻音乐都没有,当真像两个全无交集的陌生人。商礼是知道周书韵的住处的,他上次追鹿溪追到这里来过。到了小区楼下,鹿溪推开车门就要下车。“鹿溪。”
商礼扭头看她,他问:“能不能早点回来?”
鹿溪心口一痛,但她还是摇头,“我很久没有和周书韵一起聚一下了,所以可能得到很晚。”
商礼脸上闪过失落,但很快他就点头,“知道了,那你小心点,晚上回家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过来接你。”
鹿溪没吭声,她下了车,手还扶在车门上。她看着商礼目视前方,平滑的下颌微微紧绷,像在克制什么。鹿溪还是不忍心,雪风吹得她透心凉。“商礼,你好像很久没有和金明佑文玉这些人聚了,要不你去找他们吧。”
那些人都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都怪她怀孕占用了他的时间,要不然他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浑身孤冷。商礼呼吸一颤,有些委屈地扭过头,他微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鹿溪,“你知道的,我不想找他们,鹿溪,我……”我只想要你。可这几个字他不能再说,说多了只会增添鹿溪的心理负担。商礼狼狈地转过头,哑着嗓子说:“快上去吧,你肩上都落了不少雪花了,一会儿该冻着了。”
雪风呼呼地吹,像刀子一样,鹿溪的脸都被吹得冰凉。她关上车门,转身硬起心肠走进了单元楼。看着鹿溪消失在单元楼里,商礼缓缓点了根烟,他脑袋无力靠在椅背上,盯着寒风中纷乱的雪花怔怔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