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嘴。”
鹿溪将勺子里的粥递到商礼嘴边好半天,都不见商礼张嘴,她有点疑惑,于是偏着脑袋看他。这一看,她有些发愣,他的眸光里满当当的迷恋,他性感的喉咙不停滚动,好像在克制什么,但表情是她过去非常熟悉的亲近前的侵略和压迫。鹿溪懵了,什么意思?他想亲她?在她瞬间失神里,商礼已经收回视线,低眉头瞥了眼勺子里的粥,然后张嘴吃了进去。鹿溪下意识就要抽回勺子,但是,抽不动。她心里涌出奇怪的紧张感,余光本能往周围瞄了瞄,幸好老夫人和金明佑以及文玉正在沙发那边说话,如果不刻意抬头往这边看的话,是不会轻易就能留意到这里的情况的。鹿溪浑身有点热,商礼咬住勺子这种举动,就充满了暧昧调情。他是刻意这么做的吗?他今天好像有点奇怪,难不成他是想拉近两人之间因为他失忆而带来的陌生的距离吗?勺子突然又松了,商礼黑眸漫不经心地抬起,炙热的视线紧紧盯着她,一声不吭,却又像是说了千言万语。他长得太帅了,现在这么一瞬不瞬盯着她看,她真的招架不住。鹿溪仓皇地拿走勺子,低头避开商礼的视线,好半天才又重新舀一勺粥,都没怎么敢跟他的目光相碰,她看向他被粥的水气弄得湿润的薄唇。不知从哪里看到过,说唇比较薄的男人,性情冷漠,对于爱情,也不存在什么长久之说,更别说专情深情了。想到明媚和商礼的合照,鹿溪这转瞬间内心里泛起的绮丽心思,一下子就消失殆尽。虽然还是不愿相信商礼一直以来都在骗她,更不愿相信商礼的内心里一直爱着的人都是明媚。可她也没办法说服自己对商礼再保持着所有的热情和喜欢,可以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的继续在这里相安无事的得过且过。大抵是察觉到鹿溪的情绪变了,商礼眼底炙热的感情也缓缓归于平静。两人对于刚刚那点暧昧氛围,都心照不宣,既不提起,也假装若无其事。只不过商礼心里多了层忐忑,鹿溪的情绪不对,这或许跟明媚有关。好不容易喂完了一碗粥,鹿溪不着痕迹松了口气,她拿着碗勺打算去洗,老夫人拦住她。“我拿回庄园让佣人洗就行了,你还动什么手啊!”
老夫人将碗勺夺走,鹿溪手心里一空,她原地站了片刻,才又重新回到病床边。金明佑和文玉还有工作要忙,吃过早餐也要走人。不过走前,两人都神色复杂地看了几眼商礼,鹿溪在场,他们不好开口,商礼躺了回去,对于两人复杂的眼神,视而不见。他知道鹿溪正在打量他,但凡他回应金明佑和文玉的眼神,她的心底肯定又会多出很多质疑。“那你好好休息,我们俩明天再来看你。”
金明佑和文玉转身就走,鹿溪见状,对商礼说:“我去送送他们两个。”
这时老夫人接到电话,好像幕后元凶的记者已经逮住,她要回庄园一趟。“你不用送了,我和他们两个一道走,你在这里陪着商礼。”
老夫人将转身的鹿溪又推了回去。鹿溪无奈,只能慢吞吞坐进了沙发。等到几人的脚步声逐渐远去,病房门被关上,病房里就显而易见的安静了很多。鹿溪不知道该不该打破沉默,她其实有很多话想问商礼,可一看到商礼脑袋上缠着的刺目绷带,再多的质问求证都只能万般无奈地咽回肚子里。商礼盯着鹿溪,神色端详,他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就很含蓄,也很试探。鹿溪黑眸轻眨,不懂他的试探,以为他只是敏感地察觉到她今天情绪稍微不太对劲,他或许想不明白缘由,但又不想视而不见,所以他才想问问她。鹿溪没有吭声,在商礼不解甚至逐渐沉不住气的时候,她张了张嘴,打算让他说实话,既然金明佑和文玉都不好开口,那两人肯定有把调查结果告诉商礼,要不然不可能突然就来医院陪商礼过夜。而且两人目光遮掩,那么明显的心虚的表现,她又不是瞎子。但为了不为难两人,她想从商礼这里得到答案。可病房门突然被推开,医护人员走了进来。“吃了没有?胃口怎么样?”
主治医生关心地询问情况,鹿溪只能摒弃杂念,起身回医生的话,“吃了,胃口一般,就吃了一小碗粥。”
医生点头,“这很正常,慢慢就会好起来的。”
医生看向商礼,“等下给你拔导尿管,拔掉后你就会舒服很多,也能下地活动了。”
“不用再检查了吗?”
鹿溪还以为还要再进行个什么专业的检查呢!“今天早上已经查过一次了,没什么问题。”
医生撸了下袖子,要揭商礼的被子,“我现在给你拔。”
其实这种事情一般交给护士就行了,但因为商礼身份特殊,医生亲自上阵。护士们很有眼力见地往后退,给予商礼很大的私密感的尊重。鹿溪也想退,却被商礼一把拉住手腕,他抬头看她,有点不好意思地轻声笑了下,“我紧张,你别走。”
鹿溪心神一恍,医生已经扒下了商礼的裤子……倒也没看到什么东西,但这个过程就非常的奇怪,尤其商礼的手随着导尿管的拔出而蓦然用力,鹿溪感觉自己的心好像也被他用力攥了一下,有点窒息,但更多的是难言的酸痛和莫名的窘迫。身后不远处的护士传来窃窃私语,在讨论商礼是如何依赖黏着鹿溪的,早就听说商大总裁和他的夫人感情非常好,虽然商大总裁现在失忆了,但骨子里对于夫人的依恋,却是半点不少。鹿溪有点尴尬,想挣脱商礼的手,但商礼像是没有感觉,攥得很紧,不让她逃避。“好了,可以了,等下上厕所的时候,多留意一下排尿情况,有什么问题及时反应。”
医生拿着导尿管嘱咐几句,带着护士们离开。商礼抽了口气,可怜巴巴,“有点疼。”
疼?哪里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