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商礼叫停保镖,鹿溪猛然扭头,死死盯着商礼,他想干什么?晨起低血糖,又加上照片带来的不适,商礼的脸色比平时还要苍白。商礼此时半坐在病床上,眉头微蹙,因为车祸而不停清减的身体,使原本合身的病号服都显得松松垮垮,他确实还没有恢复好,很虚弱。可这样的虚弱并不影响他的气势,即便失忆,但他依旧鹰隼般的黑眸深不可测地盯着明媚。明媚停止了歇斯底里,她的两条手臂还被保镖架着,她此时的样子并不好看,相对来说很狼狈,但她没空理会,她泪眼闪烁地看着商礼,因为太过期待,所以呼吸都不敢用力。鹿溪心里咯噔一声?他什么意思?他要选择明媚吗?鹿溪无声攥紧了拳头,如果商礼真要这么做的话,她一定会让他死在这里,真的。商礼沉默片刻,抓着手里的照片开始下床。大家都没有动,默默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商礼高大的身影往明媚那里走,路过鹿溪的时候,鹿溪脑子都是空的。她只是一动不动看着他,浑身发寒,混乱的思绪被无数叫嚣的暴怒因子裹胁,鹿溪现在很冲动,她不知道下一秒她是否会真的做出和商礼同归于尽的举动,但她确实这么想着,她无法成全商礼和明媚,她做不到她被深深伤害后,还能心平气和地说着成全。休想!“明小姐。”
商礼来到明媚面前。明媚眼里泪珠滚落,心在剧烈颤抖,她以为她要得以商礼了,就在此时此刻。明媚咬住唇,委屈地哽咽着,“商礼。”
商礼举起照片,当着明媚激动期待的面,他猛然将照片一分为而。刺啦一声。明媚瞳孔大睁,傻了。鹿溪有些疑惑,没动。商礼继续撕照片,直到成为碎片,然后像扔垃圾一样抛洒在半空中。气氛诡异又死寂。明媚意识到什么,她张了张嘴,前一秒还喜悦扬起的唇角,现在完全耷拉下来。她强忍住紧张,假装自己很坚强,她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商礼淡淡眨了下眼,他告诉明媚,“就算曾经我们真的在一起过,就算车祸失忆之前,我们真的约定违背世俗抛弃人伦道德,哪怕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也要誓死守卫我们的爱情。”
顿了顿,“但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明媚像是听不懂,她茫然看着商礼,怎么还是这个结果?她都把证据摆在他面前了,相爱的事实如此明显,他为什么还要这样?“我的妻子是鹿溪,从前现在以后,这一点永远都不可能改变,而我跟你,不被世俗接受的感情,还是早点断了比较好。”
照片的碎屑洋洋洒洒落了下来,从商礼和明媚眼前飘过,就好像明媚机关算尽的阴谋,也被撕成粉碎,化为乌有。“以后我不想再看到你,希望你也能自重,不要再来找我。”
商礼说完,对保镖扬了扬下巴,“带出去吧。”
明媚猛然反应过来,她奋力挣扎,目赤欲裂地瞪着商礼,“商礼,你不能这么对我,我那么爱你,你不可以这么对我。”
“带出去!”
商礼扬声,动了气,保镖直接伸手捂住明媚的嘴巴,快速将她拖出病房。直到病房门合上,病房里这才恢复了安静。鹿溪看着地面上的照片碎屑,有点惊讶,但心里并不觉得好受。毕竟商礼背叛她是事实,心已被践踏成了稀巴烂,七零八落,回不到当初了。商礼看向鹿溪,两人四目相对。谁都没有说话,此情此景,气氛僵住,每一分每一秒,都好像经历了一个世纪,漫长到让人窒息。商礼动了,他慢慢靠近鹿溪。鹿溪面无表情看着他,直到他来到她的面前。“对不起。”
商礼开口,认真道歉,语气里都是浓烈的歉疚之意,“我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毕竟我现在什么都记不得了,虽然我很不想承认我背叛了你背叛了我们的婚姻,可种种事实表明,我好像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坏种,我真的很抱歉。”
鹿溪无动于衷,她很膈应,只要一想到商礼在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心里一直想着明媚,说不定两人在床上翻云覆雨的时候,商礼都会把她当成明媚的替身。鹿溪摇头,难以原谅。她深吸一口气,对商礼说:“就算你刚刚拒绝了明媚,但你对不起我的事实不会改变,可能老天真的看不过眼,所以才让你出了车祸又失去了记忆。”
想到什么,鹿溪突然讽刺一笑:“说真的起初我还想不明白,为什么我和你好不容量苦尽甘来,刚要过几天幸福平顺的日子,你为什么又突然出了车祸,而且还失去了记忆,可现在我才明白,这是上天对我的警示,上天这是在惩罚你,同时也在拯救我,所以我现在要顺势而为,你今天拒绝了明媚,那我就期待着你恢复记忆那天的生不如死。”
商礼面对如此板上钉钉的事实,无力辩驳,只能继续道歉,“对不起。”
鹿溪冷眼瞧他,“从今天起,我不会再来医院看你,虽然你失忆了,但这并不是我造成的,而是你和明媚纠缠一夜后被媒体发现,你急于回靖城解决此事,所以才在路上出的车祸,责任不在我,我现在看到你我就非常闹心,所以为了我们彼此都能好受一点,我就不再来医院了。”
商礼惊愕,慌了,他下意识伸手就要去拉鹿溪,鹿溪是他失忆后唯一想要靠近信任的人,如果她不来医院,他会非常不安。鹿溪避开商礼的触碰,她心里也不好受,可她又不能自虐地为了让商礼好受,而让自己时时煎熬。“那你就好好养伤,期待你早点恢复健康,早日出院。”
鹿溪转身就走,告诉自己一定要果决一些,她不能心软。“鹿溪。”
商礼还是拉住了鹿溪的手腕,“我知道我做错了,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我现在这种情况,你、你能不能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