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城医院,老夫人慌慌张张赶到医院的时候,鹿溪还没有生下孩子。商礼已经僵直在手术室门口,他看到老夫人后,下意识往跟前凑,“老夫人。”
商礼很紧张,一脑门儿的冷汗。虽然他已经叫来了产科最有名的专家,但心里还是七上八下。他现在看到老夫人,就像看到救星一样。“没事的。”
老夫人本来也非常紧张,可看到孙子这样,她瞬间就冷静下来,以过来人的经验对商礼说:“头一胎都是这样,会生的比较久。”
商礼听了后眉头还是紧紧拧在一起,非常担心的又抬头看向手术室。鹿溪自进去后,一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哪怕痛到难以忍受的叫声,都半点没有听到。越安静,商礼就越不安。老夫人还想再说什么,可见商礼根本就听不进去,她只能扭头看向等在一边的何巧樱。何巧樱上前扶老夫人,想让她坐。过道里椅子都空着,可老夫人摆了摆手,她哪里坐得住呢!她问何巧樱,“是突然发动的吗?”
何巧樱浑身一僵,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老夫人没发现何巧樱神色间的慌乱,只以为何巧樱是担心鹿溪,所以小脸才那么惨白。她还劝何巧樱,“不用担心,里面的医生都是医院里最好的专家,他们有经验,生孩子嘛,都是这么过来的。”
老夫人嘴里一副很淡然的样子,可从她时不时望向手术室的眼神,就能知道她究竟有多么担心了。手术室里,鹿溪已经疼得浑身无力,汗水湿透她身上的衣服,护士不停给她擦汗,汗水还是流进她的眼睛,刺痛不已。“放心,胎位是正的,就是时机还不太成熟,稍微再等一下。”
护士小声安慰鹿溪。鹿溪听了这话,紧张的心情这才有所放松。可很快,下一波疼痛密集传来,她急忙咬紧牙关,用力到面目狰狞。“咬这个。”
护士发现鹿溪不小心咬在了下唇上,血珠都渗了出来,吓了一跳,赶紧又拿了个小毛巾塞在鹿溪嘴里。鹿溪从未想过生孩子能痛到这个地步,就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被一节一节敲碎,下身更像是有只手不停拽着掏着。“用力,再用力。”
护士不停在耳边鼓舞她,鹿溪眼眶肿胀,发烫模糊。“唔!”
她闷哼着拼尽全力,整个上半身都要用力到弹起来了。“快了,马上就好了。”
护士的话鹿溪逐渐听不太清了,涣散又遥远,但她的本能又在不停使力。她现在只感觉她自己被扯碎了撕了个四分五裂,脑子里完全空了,耳朵嗡鸣,眼前的手术灯时远时近,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别睡,再努力一下,别睡。”
护士轻拍着鹿溪汗涔涔的小脸,语气紧张,“快醒来。”
这要是睡了根本就使不上力气了,孩子会卡住的。鹿溪迷迷糊糊又睁开了眼睛,听护士让她用力,她稍微缓了一下,又不顾撕心裂肺的疼痛,咬着毛巾奋力用力……女人生产总是一场浩劫,算得上在阎罗殿前打转,九死一生。手术室外面,商礼几人已经等了两个多小时了,天都已经逐渐黑了。何巧樱不时双手合十祈祷,她害怕极了,这一刻,她宁愿用自己的所有来换,只希望鹿溪能平安生下孩子。老夫人虽是一声不吭,但神色逐渐紧绷。商礼早已经站在手术室门口好半天不动弹了。这时鹿溪的手机突然响了。何巧樱低头一看,手机就在她手里握着。老夫人看了过来,但商礼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一直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盯着手术室。何巧樱发现打电话的是周书韵,她赶紧拿着手机走远。接了起来,“喂。”
周书韵一听接电话的不是姐姐,倒有些像何巧樱,便说:“巧樱姐。”
“嗯。”
何巧樱反复深呼吸,想让自己不要那么慌乱。“我姐呢?今晚大家怎么都不在庄园?管家也不知道大家都干什么去了,你知道吗?”
周书韵今晚下班早,因为两个小时前她用柠檬机切柠檬的时候,突然走了神,切到了手,当时店里客人很多,她就撑了一会儿。两个小时后一个兼职员工来了,周书韵怕自己再分神做错产品,就索性提前下班。她自己打车到了庄园,哪知道姐姐老夫人都不在,可平常这种时候,商礼都已经下班回庄园了呀!周书韵在客厅里等了一会儿,突然就意识到不对劲,这才急忙给姐姐打了电话。周书韵问:“我姐总不会是要生了吧?”
何巧樱一听,用力抹了下脸,“是,已经进手术室两个多小时了,我给你发定位。”
周书韵没用半小时就赶来了,她和何巧樱站在一起,两人都是高度紧张,也无心交谈,盯着手术室那个门,翘首以待。又是两个小时,天色早已黑透,灯火通明。“呜哇~呜哇~”几声嘹亮的啼哭终于从手术室里传出。鹿溪已经精疲力竭,她脱力地看着护士,嗓子都哑了,想问孩子好不好。护士知道她的意思,赶紧说:“白白胖胖的,很健康,一切都好。”
鹿溪这才无力地笑了下,慢慢闭上眼睛。孩子的哭声让手术室外面的几人愣了下。“这是生了?”
老夫人欣喜若狂。商礼紧绷到即将要断的神经呆了几秒。周书韵和何巧樱对视一眼。随即,大家立马往手术室门口靠了过去。没一会儿,护士抱着襁褓中的小家伙出来了,一脸笑意。“恭喜商先生,是个漂亮的小千金,个头非常足,八斤呢,肺活量也高,刚刚吼的那几嗓子你们应该也听到了,小公主厉害着呢!”
护士是直接把孩子抱到商礼面前的,她扭头又看向老夫人,“恭喜老夫人,您这重孙女儿可漂亮了,一生下来就白白净净的,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小公主。”
老夫人高兴坏了,“我看看我看看。”
她伸手就要抱。商礼盯着襁褓中那蠕动着小嘴非常安静的小东西,感觉这小东西比他巴掌大不了多少。不是,这竟是他商礼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