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溪愧疚的很,早知道这样,她当初就不应该有所迟疑。“对不起。”
鹿溪道歉。何巧樱垂眸,默默掉眼泪。“我努力了那么久,我和宣宁的感情一路走来不容易,真的好艰难,我以为只要跨越他把我当替身这座大山,我和宣宁之间就再也没有任何障碍,可是没料到……”何巧樱伸手抹眼泪,“小溪,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感受,我当时真的生不如死,我那么期待会有一个好结果,我万万没想到会被他妈用那样的理由击退,我真的好崩溃。”
鹿溪感同身受,她太理解何巧樱的感受了。爱情一开始确实是两个人的事情,可一旦牵扯到结婚,那就变成两个家族的事情,任你再怎么相爱,若有一方家庭不满意,那必会闹得不可开交,两败俱伤。“我高估宣宁了。”
何巧樱吸了吸鼻子,“我对他期待太高,我以为他无所不能,可原来他连自己的父母都无法撼动。”
鹿溪不知该怎么安慰。父母对儿女来说,剪不断,理还乱,就因为生养之恩,不管父母做出多少让子女伤心的事情,子女到头来还是难以摆脱父母的桎梏。就像她和鹿玉梅。其实如今想来,当初要是她再狠心一些,扔下鹿玉梅不管,大不了落一个不孝的罪名,那也好过两两折磨。可就因为她记着鹿玉梅生养她的恩情,她不忍心不管鹿玉梅,所以才会被鹿玉梅吃得死死的。“在你和宣宁父母见面之前,文玉还给我打电话,我跟他提到宣宁妈妈迷信这个情况,文玉说宣宁已经搞定他妈妈了。”
鹿溪握住何巧樱的手,“不是我替宣宁说话,你不知道当时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有多高兴,我以为你和他之间的万难确实已经完全跨越,你们俩幸福的日子已经在向你们招手了。”
鹿溪又难过地摇头,“可谁知宣宁的妈妈会突然反悔呢,我相信宣宁也是始料不及。”
何巧樱眼里的悲伤在听到鹿溪这些话的时候,没有那么浓烈了。鹿溪这才明白,何巧樱真正痛苦的是宣宁的态度,以为是宣宁的不作为让她落到如今这个境地。可实际上宣宁已经尽了全力,他那个迷信妈妈肯定不好搞定,但宣宁还是努力和妈妈达成了和解。只是他妈妈没有任何契约精神,当场反悔,把宣宁和何巧樱都扔在了火上烤,何巧樱的家人更是当场对这门亲事表达了拒绝。如今,两败俱伤,何巧樱如此痛苦,宣宁也不见得就能好到哪里去。“文玉真这么说?”
何巧樱若有所思片刻,又不相信地呢喃,“文玉和宣宁是铁哥们儿,他当然会为宣宁说话。”
“我们不管文玉说了什么,你和宣宁在一起这么久,又纠缠了这么久,他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会不知道吗?”
鹿溪有时候虽然对宣宁不满,但那也是宣宁伤害何巧樱的原因,后来的颇有微词,也不过是嘴上说说,感情的事情,她清楚波折无数,不是她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宣宁再厉害,也有爱莫能助的时候。“可你说我和宣宁现在,这种情况,我们还有任何可能吗?”
何巧樱万念俱灰地问鹿溪,“他那样的家庭,那那样的妈妈,你觉得我还能嫁给他吗?”
鹿溪无言。私心里,她觉得何巧樱嫁过去必会受到很多委屈。哪怕宣宁和何巧樱不和宣宁的父母一起住,但家长里短也够何巧樱痛苦的了。可她又知道何巧樱心里还爱着宣宁。既然爱,如果不能在一起,势必活活煎熬死。“现在看来,要嘛是他妈妈妥协,要嘛就是我妥协。”
何巧樱说:“我考虑这么久,其实并不是想放弃,而是看不到任何希望。”
鹿溪沉默,换作是她,她也茫然,根本就不知道该做何选择。但她现在必须得给何巧樱指一个方向。“要不先不考虑那么多,当下你把身体养好,照顾好肚子里的孩子,至于别的,以后再说,你觉得呢?”
理不清头绪的时候,那就不理了,何必为难自己,反正不管怎么理都是不顺,还让自己无比煎熬。鹿溪心疼地摸了摸何巧樱散乱肩头的长发,“你的父母哥哥这么疼爱你,肯定也会非常疼爱你肚子里的孩子的,就算你不结婚,未来依旧能过得无比洒脱。”
何巧樱抓住鹿溪的手,“我这两天总会想起以前我劝你的那些话,那个时候,我自认为我的头脑无比清醒,我给出的意见肯定是对你最有利的。”
鹿溪感受到何巧樱手心里的温热,“只不过事情到了自己头上,才发现并没有想像的那么容易。”
何巧樱无奈一叹,“确实,我还以为我非常洒脱呢,结果到头来最属我拖拖拉拉。”
“爱情不就是拖泥带水嘛,干脆利落那就不是爱情了,那是权衡利弊后的相互合作,一切都非常的公式化,你觉得那样有意思吗?”
何巧樱确实理不清当下的一团乱麻,她把鹿溪的话听进去了,理不清就不理了,反正日子还长着呢,大不了就不爱宣宁了,她自己有钱,她背后娘家有势,她什么都不怕,何愁肚里孩子少了那点父爱呢。如今单亲妈妈到处都是,也没见哪个孩子没有茁壮成长。“相敬如宾我觉得也挺好的,没期待就不会失望。”
何巧樱笑了,脑袋主动往鹿溪肩膀上靠去。鹿溪知道她想通了,搂住她后,又轻轻拍她的背,无限爱怜。“我公公,就商礼的爸,这段时间老爷子总让他相亲,介绍的都是夕阳红的女人,我公公避之不及,提起这事就一脸无语。”
鹿溪笑说:“我们享受当下,实在不行,夕阳红的时候,找个厉害的老伴儿,不是更潇洒吗?”
当然这是玩笑话,何巧樱这样好的条件,哪怕未婚带着个孩子,还是会有很多优秀的男子大排长龙想要娶她。“那你要先和商礼离婚,要不然我可不信你那话。”
何巧樱也笑,搂紧了鹿溪,心里宽慰不少。“好啊,离就离,我回头就跟商礼提这事。”
鹿溪非常洒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