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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眺望忽然感到很轻松,因为他少了一个对手。 展随风无疑是最强劲的一个对手,无论是谁,少了这样一个对手,都会如释重负。 可是他又很苦恼,因为关于那笔黄金,他已束手无策。 无疑这种苦恼所带来的不安感,要更胜于那种轻松的愉悦。 过了不久,他的身后响起了一阵急躁的马蹄声。 他熟悉这个马蹄声,因为他认识这匹马。 马上无人。 这是程弦汐的马。 马上怎么会没人? 那马用嘴在他身上不住地磨蹭,就像是两个亲密无间的朋友。他记得在很久之前,这批白色的大马也用同样的方式带自己找到过程弦汐,而时光一光而过,往事竟成追忆,那些失去的是在怎么努力也追不回来的了。 眺望翻身跃上了那匹大白马,那一刻,他突然发觉这匹马也真的是一匹老马了,就算他的蹄飞依旧稳健,但是那沙哑的马嘶分明在诉说着一段岁月的流逝。 有风。 风越来越大,吹起了他的衣炔和长发,吹散了他淡淡的忧愁。 他不知道这匹马将要把他带到哪去,他也不必知道。 草地上,他看到了程弦汐。 程弦汐静静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她的身上中了很多剑。 剑是无情的,所以她身上的每条伤痕都很重。 血已经把她的白衣浸染成了红色。 眺望很不愿意再靠近这个女人,但他还是抱起了她,走到河边。 程弦汐想要说话,却又没有力气。 眺望用力撕开了她的衣服,胸口、小腹、大腿,那雪白的寸寸肌肤上到处都是剑伤,血还在流。 眺望用手在河中瓢起水,帮他轻轻洗涤伤口,每条伤口都有两公分深,清晰的纹路触目惊心,让眺望的心中再次升起一股怜惜之意。 我真的还能够再原谅她吗? 有时候甚至连眺望自己都不能回答自己——这个女人在自己的心中到底占据了多少空间? 在他的记忆中,尽管她犯了错,而且还是重复着同一个错误,可是他每次都是恨过之后又再次被她折服,难道自己活着就是为了她? 他不敢再想下去,他很害怕,害怕得到的答案会再次让他伤痕累累的心流血。 眺望脱下了自己的衣服,顿时露出那黝黑的身躯,壮硕的肌肉,和那男人才有的宽大的肩膀。 程弦汐的伤口逐渐被一条条粗布遮掩起来,这些粗布上甚至还留有眺望的体温,那是他身上唯一的一件衣服,和他的心紧紧贴在一起的衣服。 过了很久程弦汐才悠悠醒转,她看着眼前赤裸裸的眺望,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这个男人的身材并不高大,可是此刻在程弦汐的眼中却比天都还高,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也是她曾经将要托付一生的男人,可是后来……每当想起自己背叛他的那晚,她的心中都会痛如刀绞。 眺望道:“是谁伤了你?”声音中略微带着点沙哑,也许是连日来的奔波已让他疲累不堪。
程弦汐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个男人——多久之前,她还曾轻抚过这个男人结实有力的肌肉,可是又是多久,她已没有靠在这样宽厚的肩膀之上? 是一辈子了吗? “是谁伤了你?”程弦汐道:“我不希望看到你为了我再受伤。”
程弦汐的声音竟然有些哽咽,这个男人的固执,是啊,这个男人的固执,那种固执曾让她无数次地感动,曾让她深信不疑地爱上这个男人,可是……是自己放弃了,自己放弃了,放弃却同样是因为他的固执,他固执地闯荡江湖,固执地要与兄弟同生共死,固执地把自己扔在眺庄,固执地以为这样就是给了她所要的一切。
“是申佑奉?”眺望道,“就算你不说我也已经猜到了,这样辛辣的剑伤除了申佑奉的昆仑逆剑再不会有第二种剑法。”
程弦汐气若游丝道:“你别去找他。”
“就算是为了自己我也是会去找他的。”
眺望一把将她抱起。
这有力的双臂,这样既温柔又有力的拥抱,这么多年来似乎只有在梦中才有,可是今天、现在,我终于又再次感受到了,感受到了他的心跳,甚至感受到了他那沸腾的血液在流动,程弦汐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唰”一下奔涌而出。 “是我对不起你。”眺望仿佛没有听见,轻轻地将她的身体放道马背上,自己则牵着这匹大白马,独自前行,程弦汐任由他带着自己往前走去,也不问他要去什么地方。 最终,马在一家客栈停了下来,两人在客栈休息了一夜。 天还未亮时,忽听地房门声起,却是有人在外面敲门,眺望打开门一看,门外站着的竟然是店小二,这个店小二得瑟着身体,道:“请问是眺大爷吗?刚才有人要我把这封信交给你,说是很重要,如果不能亲自交给你,就要了小人一家老小的性命,还好您还没走。”
眺望一展开信,顿时眉头一皱,道:“来的正好!”
只见他操起桌上的锈剑,就往门外奔去。 信是申佑奉写给他的,约他在鬼竹林见面。虽然他不知道申佑奉有什么目的,但是即便是因为他伤了程弦汐之故,他也会义无反顾地前去赴约。 鬼竹林,一片普普通通的竹林,一年前如果不是朱鸿轩和藤原信织在这里决战,绝对不会让它变得如此有名。 竹林深处,申佑奉早早就等在了那里,一看到眺望,忍不住嘴角就升起一缕邪意。 “你找我?”
眺望道。
“是啊,这片竹林真的是个好地方啊,做块坟地想来也不会差到哪去的吧。”“那就看我们俩是谁有这个福气了。”
“哈哈,我的运气一向不好,恐怕是命薄消受不起。”
眺望突然出剑,道:“你我又何必谦让!”
说罢,剑已刺出,他的剑很朴实,就像他的人一样,却是带着种刚毅和顽强。
这死过太多的人,有浓重的阴气。 风起,起自于天涯,飘散于海角。 吹得人心起微澜,吹得整片林子簌簌声响,平添出几丝惆怅。 那惆怅该是眺望剑伤的声音,这一战他有几层的胜算?他不知道,申佑奉也不知道。 毒辣的太阳还是不折不挠的想把光和热散到每片土地、每个角落中,但是这片林子仿佛与世隔绝般,让人感觉不到任何的阳光和温度。 眺望道:“是你伤了弦汐?”申佑奉哈哈大笑道:“她说是我伤了她?”
“是的,而且伤得很重。”
“你信了?”
“我信了。 “哈哈,想不到一世大侠,竟然也是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真是没有说错啊。”
“迟早我都会杀了你的,你和我不同,你失去了我,就要靠自己来找黄金,而我呢?你死了就是少了个对手。”
“谁死都还是未知数,看招!”
眺望手中的锈剑不只缘何显得异常的光芒四射。 申佑奉的剑气冰寒刺骨,就连眺望也不禁打了个冷噤,但很快,这样的寒气被他那惊涛骇浪似的的剑招所掩盖,可怜得如同在海浪中等待沉没一叶孤舟。 双剑合影,光盖星月。 三十招时,眺望剑上有了血,是对方的血。 申佑奉摸着心口没有来得及再多说一句话,就倒在了地上。 (二) 江湖之上,正为谢府的黄金尔方唱罢我登场之时,南北双方的战争同样没有停下。 建文二年四月,李景隆连吃败仗,建文帝一怒之下,撤免了他的大将军职务,任命盛庸为平燕将军,代李景隆统兵,屯兵德州,以遏燕军南下。 而朱棣于五月间,围攻济南,右参政铁铉和盛庸一起坚守,燕军久攻不下,朱棣采纳姚广孝的建议,于十七日掘开河堤,放水灌城,逼铁铉和盛庸投降,铁铉见势不妙,假装投降,诱朱棣进城,朱棣中计,险些被杀,逃回营地后,朱棣大怒,倾全军之力攻打济南。 若济南被破,燕军进可南下继续进攻,退则可画疆自守,因此济南城无论如何不能被破,是以铁铉乔装偷跑出济南,到南京求救。 六月,建文帝见济南危急,遣使求和,但朱棣此时早已无停和之意。朱棣不听。 七月,太祖养子平安进军河间,扰乱燕军粮道,粮草问题一直是燕军最薄弱的地方,经此骚扰,让 朱棣进退不得,最终只能撤兵回北平。 持续的高温天开始消退。 燕军北撤,一切仿佛都进入了尾声。 这是一个傍晚。 晚风习习,这不是深秋,却有着比深秋更令人寂寥的凄寂。 落日把这一刻凝成了一副永恒的水墨画。 这是幅凄美的画。 画中有两个人。 眺望和程弦汐。 今天眺望就要和这个女人离别。 他还有十七的命。 痛苦并不一定都是因为离别,但离别却一定是痛苦的。 眺望舍不得放开这个女人的手,这个曾经把他赤裸裸地出卖的女人。 他说道:“你真的决定回云南?不想再要那笔黄金了?”
程弦汐道:“也许。”
“也许是什么意思?”
“也许就是不一定。”
眺望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他觉得这并不是场离别,这里也根本就不需要离别的难过和泪,更不需要离别后的思念和痛。 “你还是想要那笔黄金?”
程弦汐道:“是的。”
“那笔黄金对你来说真的就那么重要?”
“在这个世界上有谁不爱黄金呢?”
眺望道:“你已拥有了该有的一切,难道这还不知足吗?”
“为什么我要知足?我有能力拥有更多!”
眺望叹了口气,道:“你有能力找到那笔黄金?”
“势在必得。”
“可是你凭什么?”
“因为我已经有了四本册子。”
眺望道:“那你得到答案了?”
“还没有。”
“你就这么肯定你仅凭这四本册子就能找到黄金?”
程弦汐道:“有了你身上另外的三本,答案就有了。”
另外三本册子是眺望在两天时间之内在三位武林高手身上硬抢过来的,这件事他自信做的无人知晓,可是谁知道这个女人竟然会已得知。现在还来问他要这三本自己拼了命得来的册子,岂不令人寒心? 眺望已完全被眼前这个女人的话震住了,他想不到这个女人竟然会变得如此贪婪。 “弦汐,我本来以为你是真的回心转意了,可是没想到……” “你想不到的事情还多着呢。”
“实话告诉你吧,这三本册子都是空白的,什么内容也没有,所以这对你我来说,都是废纸,就算给了你也没用,退一万步说,就算里面有关于黄金的下落,你认为你有这个能力从我身上抢走吗?”
程弦汐突然笑道:“我没有,但有一个人有。”
“谁?”
一个字刚脱口而出,背后就有一把利刃已深深刺入了他的背部。
紧接着从他的背后又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久违了,大哥。”五个字,短而有力,像是三把匕首刺入心脏。 眺望用不着转身,他已猜到了身后那人是谁。 这是他的好兄弟。 姓陆名思远。 这个在数日前就已经死在龙王庙的好兄弟,现在不但活生生地站在自己身后,还用剑刺伤了自己,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 真实得让人想要对天呐喊,真实得让人不敢再相信这个世界还有“情义”这种东西。 ——天呐!我眺望究竟做错了什么!竟然连这个最好的兄弟也要来出卖自己! 可是他并没有生气,他笑了,笑着哭。 “我是该死了,就算活着也还会被更多的人出卖,我不希望看到每个我亲近的人,一个一个都来出卖我。”
陆思远慢慢拔出长剑,又连点了眺望身上七处大穴,得意道:“因为你已经老了,大哥。”
眺望单膝跪倒在地,道:“是你变了,你变得自私自利,背叛了我们曾经一起发下的誓言,你忘了我们做兄弟的初衷!”
陆思远竟然很愉快的笑了。 “你一点都没变,还是和以前一样固执,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懂吗?难道你非要看着我像二哥那样被杀才高兴吗?我也该为了自己的将来着想啊,我的好大哥!”
“是,你确实该为自己的将来着想,所以你不惜出卖自己的兄弟,而这一切仅仅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为了自己所谓的‘将来’。”
“本来我是想我们兄弟一起享受我们的将来的,可是有的人就是顽固不化,我也没有办法,一切都是你逼我的,大哥……” “别再叫我大哥!”
眺望怒吼道,“我眺望没有你这样的兄弟!我眺望的兄弟虽然没有什么本事,但至少都活得光明磊落,活得无愧于天地!”
“光明磊落?它有白花花的银子值钱?”
陆思远的脸上竟是一脸的不屑。
眺望不再说话,因为这已不再是他从前认识的兄弟,和他共患难的兄弟。 兄弟如手足。 如今手足已断,兄弟已成为了敌人。 程弦汐从眺望的怀中取过另外三本册子,笑了。 可是就在自己笑得正欢的时候,她的嘴角突然抽住了,她看到了一个她不该看到的人。 一个本该已经死了的人。 ——申佑奉。 这是在做梦? 她多么希望这是在做梦,可是这一切都是真的,就像是她欺骗眺望一样的真实,所以她必须接受这个对她来说非常错愕的事实,一个恐怖的事实。 风未停。 程弦汐失声道:“怎么你还没有死?”眺望道:“因为我根本就没有杀他。”
“可是我派人检查过尸体,他明明已经没有心跳和呼吸了,这怎么可能?”
眺望笑了,这回轮到他笑了。 “因为我用了你曾用过的方法,当日你怎样安排思远死的,今日我也就这样安排了。”
程弦汐道:“你给他事先服下了‘绝脉散’?”
眺望没有否认。 程弦汐道:“原来你早就知道思远他只是假死?”
“没错。”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
眺望道:“从镗金到江南找到我开始。”
眺望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我在龙王庙检查过思远的伤,很明显是萧嵘的左手剑法,当时我真以为萧嵘亲自来了,可是镗金告诉我,萧嵘在云南杀了恩师和萧瑟,两者的时间一比对,就很容易知道萧嵘是不可能在江南的,然而如果不是萧嵘,一般人根本就不可能把他的剑法模仿得如此惟妙惟肖,简直能够以假乱真,但你却可以,因为你们是伉俪,而你又正好在江南。”
“就算这样又如何?”
程弦汐道。
“因为凭你的武功怎么可能杀得了思远,所以我就怀疑他根本就没有死。 ” 陆思远有些害怕,又有些不甘心:“不愧是大哥,果然什么都骗不了你,” “后来我再次去龙王庙我埋葬他的地方,结果,哼哼……”说道这里,眺望突然笑了,既是嘲笑又是不屑。 “结果墓穴空了!”眺望说完,用锐利的目光盯着陆思远。
陆思远不禁往后倒退两步。 程弦汐道:“真想不到啊,眺望,原来你还有这一手。”“这是你逼我的。”
“很好,真是太好了,眺望,你真的没有让我失望啊。”
程弦汐满脸的愤恨。
“虽然我并不聪明,但我并不是个傻瓜,那日我一看到你身上的伤,就看出那是思远的剑法,而你却说是申佑奉,尽管模仿得极为相近,可惜你怎么也想不到,申佑奉他并不是从小开始就在昆仑学艺,他的剑法中带有刚开始学武时留下的手法,这是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模仿来的。这——就是破绽。”申佑奉笑道:“如果我们不是对手,我想,我们一定可以成为好朋友。”
“于是我索性将计就计去鬼竹林找申佑奉,如果我没有猜错,相信也是你骗他去那里见我的吧,你是想我们两败俱伤。”
程弦汐道:“是又怎么样,难道你想报复我?”
眺望道:“我并不像报复你,今天只要你自废武功,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程弦汐道:“如果我说不呢?”
“那就只有死。”
程弦汐道:“眺望,你好狠。”
眺望道:“我只是不想看你再错下去。”
陆思远这时突然背后突袭,因为他知道自己正面根本不是眺望的对手,所以突袭是他唯一的机会。 剑锋直直地落在眺望的后心,眺望受伤之余,却还是头也不回,毫不犹豫地逆转锋芒,一剑透穿了对方的心窝。 他杀了这个曾经的兄弟。 他知道这是他第一个亲手杀死的兄弟,也将会是最后一次。 他没有回头,不是因为他自傲,也不是因为他无情,只是因为他不愿看到兄弟死在自己的剑上,不愿看到自己的剑上流着的血竟然是自己兄弟,更不愿让别人看到自己的心在流泪。 “陆思远吃惊地看着刺穿自己胸膛的锈剑,道:“你,你,原来你的穴道早就解了。”
眺望道:“很遗憾,我忘了告诉你,我从很早以前就学会了移穴换位的功夫,所以你刚才点的穴位对我根本就没有任何用。”
程弦汐禁不住出了一阵冷汗,他的穴道早就解开,若是刚才去取册子的时候,眺望一狠心,自己此刻恐怕已命丧黄泉。 陆思远带着一脸的失望之情,缓缓倒地,他死得是多么的不甘心,又是那么得无可挽回,现实总是让人哭笑不得,即使你动足了脑筋,花足的精力,你也无法猜透故事的结局。 能死在自己结拜大哥的手中对于他来说既是一种嘲讽,也是一种安慰——至少他不会在死前还会有任何的愧疚。 程弦汐见势不妙,道:“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手中几经拿出了那七本册子,做好了人物俱毁的准备。
眺望道:“我早就说过,黄金和这七本册子未必就有什么关系。”程弦汐道:“不可能,不可能!”
这个女人发疯似的喊道。 眺望的心忽然又软了下来,他居然又不忍心出手了,这毕竟是他曾经爱过的女人,即便自己被她伤得如此伤痕累累,可那一切又都是如此的真实……如此得真实…… 但是申佑奉帮他出手了,只见他纵身就去夺七本册子。 眺望却突然叫道:“当心!”
当心? 凭申佑奉的身手去程弦汐的手中夺七本册子为什么要当心? 可是就在申佑奉掌心将至未至之时,从这个女人的衣服内突然在顷刻间爆散而出密密麻麻的毒针。 虽然没有伤到任何人,却已足能让她跳上大白马脱身。 “好阴!”
申佑奉心有不甘,可是大白马的脚力实在太快,却也只能任由她渐行渐远。
眺望浩叹一声,道:“为什么她会变成这样?”其实他心中知道答案,只是他不愿意接受。 ——名利和荣誉可以改变一个人,时间也能让一切都变味。 ——如果你想永恒不变,那你就必须拥有着非人的定力和无妄的心。 他是该忘了这一切了,不知为什么站在这寂寥的夕阳下,突然让他想起一位前辈曾说过的一句话——会变的,就会忘记。 申佑奉道“好了,现在七本册子全都落到那贱人手里了,我们该怎么办?”
眺望道:“随她去吧。”
申佑奉哈哈一笑,道:“听你的口气,你好像已经清楚了查询黄金下落的关键所在了。”
“也许吧。”
说着眺望闭上眼,慢慢拂去了锈剑之上的血迹,举步往来时的路走去。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他一个孤零零的身影,他突然想到了遥远的云南,那是块把他从小抚养长大的土地,那里有他的亲人,那里寄托着他全部的情感,那里也让他背负上了承重的责任,几乎压得他窒息,那里当然也有他的仇人,一个他这辈子都再也无法亲手手刃的仇人。 到不了的地方永远都是远方,而回不去的却永远都是故乡。 他又仰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浮云。 浮云未变,人情却早已淡薄。 他所能做的也只能是看着天上的浮云 ——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