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元鼎还真没见过张司九这幅样子。
毕竟,从认识的第一天,张司九就从来都是自信满满,永远都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的。 可现在…… 杨元鼎想了想,去端了一盘荷花酥出来——这是一种好看大过于好吃的点心。 有多好看呢?那层层酥皮,就好似荷花的花瓣那样绽放着,一点也没辜负荷花酥这个名字。 而这个点心也很娇气。 从油锅里出来之后,就不能乱碰了,一碰就会掉皮——那些花瓣一样的酥皮,非常脆弱。 甚至它也不能放太久。 因为放太久了,吸了潮气,那酥皮也不好看了。 所以,这个点心,外头卖的都很少。 杨元鼎这里之所以有,还是别人送来的:“快尝尝,荷花酥。之前就想带你去吃,结果一直没碰上有现成的。今天我表妹刚送来,这是不是就很巧?”“至于其他的事情,那就先抛开吧。”
杨元鼎把两朵荷花酥都放到了张司九面前。 张司九被这个点心的颜值给俘获了。 这样好看的点心,根本舍不得吃! 感觉放在嘴里,那都是一种罪过! 不过,这么好看的点心,不尝尝,也是另一种罪过。 因此,张司九最后还是吃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好像是有一种淡淡的荷花香。 虽然是油炸出来的点心,但是还真一点不油腻,反而透出一股清甜。 张司九认认真真夸赞了三分钟,然后才想起来问一句:“你表妹送你的点心,你就这么给我吃了?不合适啊!”
杨元鼎撑着下巴傻乐:“有啥不合适?我爱吃肉,又不爱吃点心。她就爱做个点心,送来让我尝尝而已,又不是别的意思。有什么不合适的?”
张司九扬眉:真没别的意思? 不知道为什么,张司九忽然想起了红珠娘子的话,忍不住就打量了一下还在那咧嘴笑的杨元鼎。 怎么看,张司九也没看出红珠说的那些来。倒是看见一个傻白甜。 她提醒一句:“画图也别一直画,要是一时半会弄不出来,也别跟自己较劲。眼睛记得多按穴位。”
杨元鼎连连点头,眉飞色舞说起自己的新成果:“我在研究连弩呢。最近找到了一本鲁班术孤本,我想看看能不能做一个连弩。特别小巧,但是劲十分足的那种。就跟手枪一样。”
他有点憧憬:“如果研究出来了,练练准头,估计就能跟手枪一样好用——” “其实我还想试试研究下子弹。”
他遗憾的表示:“可惜我胆子有点小。那东西太危险了。目前也没研究出个名堂来。弄出来的弹丸太贵,还大,而且不稳定,不适合量产。”
张司九听得都皱眉头:“玩火药的时候,记得一定要离远点。如果不慎炸伤了,记得第一时间找我。如果有断肢,也要一起带来——” 杨元鼎麻了:“你这么一说,我更不敢弄了。”
张司九干掉另一只荷花酥,满意笑了:“怕了就好。其实这东西研究出来,未必是好事。杀伤力太大了。”
进入热兵器时代之后,如果打仗,伤亡只会更加惨烈。 张司九还是不太希望进入热兵器时代的。 杨元鼎点点头:“就算研究出来了,我也不会让它到处都有的。”
说了半天话,张司九心情好了许多,就跟杨元鼎研究了一下医院建立的事情,然后就准备走。 杨元鼎亲自送她出来,笑问:“现在还纠结吗?”
张司九点点头:“纠结啊。但是如果再来一次,我估计还是会这么做的。”
顿了顿,她提醒杨元鼎一句:“最近少出门,也别和喜欢去喝花酒的人接触,虽然那病是靠血液传播,但……尽量远离吧。”
杨元鼎惊住了,拉着张司九就要问个清楚到底是什么病。 张司九还没来得及说,就听见幽幽一句问话;“你们在干什么?!”
两人一扭头,就看见了一个十五六的少女,正站在海棠门洞那儿,扶着墙,满面怒火的盯着他们。 张司九甚至感觉到了杀气——那种恨不得把自己千刀万剐的杀气。 她默默地看向了杨元鼎,然后往旁边挪了一小步:珍爱生命,远离杨三郎。 倒是杨元鼎一点不带撒手的,勇敢的往张司九旁边来了一步,然后看向了那少女:“凌表妹,你找我有事?如果有事儿,你稍微等会儿,我和司九说话呢。”
这一瞬间,张司九分明感觉杀气更重了。 她干笑一声:“要不,你们先聊?”
杨元鼎毫不犹豫:“那怎么行?男女授受不亲,我们怎么好单独相处!”
张司九懂了:哦,这是妾有意,郎无情啊! 她咳嗽一声:“那要不您等等?”
少女气得狠狠一跺脚,转头就跑了。 张司九叹一口气,转头看杨元鼎:“荷花酥表妹?”
杨元鼎“嘿嘿”傻笑。 张司九叹一口气,替荷花酥表妹默默地骂了一句“渣男”:就这,还说没什么?人家分明就是有什么! 她由衷劝解:“近亲不能结婚还是有道理的。你要记住啊。”
杨元鼎莫名其妙:“你跟我说这个干啥?我难道还会干出这种禽兽事情!”
送走了张司九,杨元鼎一扭头,就看见了荷花酥表妹。 他无言了片刻,还是走了过去:“你怎么还跟过来了?”
少女盯着杨元鼎:“她就是姨妈提起的那个张小娘子?你对她——” “她是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兄弟之外,我最重要的人了。”
杨元鼎一脸严肃,说得格外认真。“你可别去找她麻烦,不然我肯定不能放过你。”
当然,以杨元鼎对张司九的了解,她就不能放过找上门欺负她的人。 少女差点哭出来:“那我算什么?!你别忘了,我凌家是什么人家!你要是敢欺负我,姨妈不会放过你!”
杨元鼎摆摆手:“凌夜熙,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咱们两个,不可能的?你到底还要怎么样才能死心?而且,我怎么欺负你了?我天天都避着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