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一个时辰牌之后,张司九强烈感觉,应该给徐宛改一个名字。
就叫善财童女。 好家伙,什么叫又菜又爱玩? 这就是了。 张司九看着这一堆用来当筹码的纸条,简直惊呆了。 关键是,徐宛不仅自己输,还带着人家韵笙一起输! 偏偏韵笙是个乖宝宝,整个儿主打一个听话! 张司九看住拿了牌之后就一脸纠结的徐宛,知道这一把十有八九又是一个赢了。 第一次,张司九赢钱赢到了手麻。甚至还有点心有愧疚。 她主动提出:“要不就不打了?”这一会儿,输掉的钱,比住院费可高多了。 徐宛立刻抬头盯住了张司九:“赢了钱你就想跑?”
张司九:……不,我是觉得我对不住你,毕竟,这赢得太容易了,总有一种天上掉馅饼的感觉。 众所周知,天上掉馅饼,那馅饼多半是有毒。 张司九摇摇头,“那继续吧。”
有毒也不怕,这里是医院! 张司九顽强的坚挺下去。就是心越来越虚。 最后,还是韵笙小小声说了句:“要不就算了吧。我没那么多钱。”
虽然两家都是做生意的,可徐宛家里人十分疼爱徐宛,更是让她跟着一起经商赚钱。 韵笙虽然也受宠,但手里没有那么多钱,只有一点可怜巴巴的零花钱。 这不,都给张司九了。 张司九松了一口气,露出腼腆笑容:“要不,晚上我请你们吃排骨吧?”
顿了顿,她又摇摇头:“不,我们还是吃素菜吧。毕竟都这样了,还是要少吃肉,多吃菜。”
徐宛不甘心地磨牙:“那我们出去之后,你再请我们吃肉!”
张司九表示没问题。然后又问了句:“你到底怎么得的啊?”
徐宛沉默了片刻,才道:“大嫂前几日给了我一个手帕。说是她亲自绣的。我没防备,留下了。然后,我今日进来之前,才得知,她娘家的侄儿,得痘诊。”
“而她娘家嫂嫂,擅刺绣。这帕子上,绣的是一个颇具童趣的青蛙荷叶图。”
张司九:……听起来,多多少少有点豪门那味了。 “除此之外,再无人家有痘诊的孩子。”
徐宛叹一口气:“爹娘知道后虽然大发雷霆,可总不能为了这个就休妻,因此就让我先出来几日,安生养病。至于其他的,他们会处理。”
徐宛噘嘴:“其实大不了就是送大嫂去庙里吃斋念佛,闭门思过。有什么了不起?要我说,就干脆直接闹上门去,问问大嫂的兄嫂这事儿怎么办!”
张司九和韵笙都没接话——主要是这话不好接。 不过,张司九宽慰了徐宛一句:“没事,痘诊这个东西,你不挠破了,得一次,虽然受罪点,但接下来一辈子都不怕这个了。想想,早点得了反而好。”
徐宛撇嘴:“自己骗自己罢了。你们是自己得的,我这是被人害的,能一样吗?”
这个一样不一样的不好说,但张司九确定,大家都是一样的痒痒。 晚上,韵笙最先哭出来:“怎么这么痒?呜呜呜,我好想挠!”
徐宛咬牙:“忍住,不能挠。”
张司九:“喜梅,快去找张志海,让他给我来个催眠药。喝了就睡觉那种!”
喜梅立刻跑去了。 剩下韵笙和徐宛的侍女对视一眼,也不约而同地跟着跑了出去:“等等我们!我们小姐也要!”
第一天晚上,就在三人的昏睡中过去。 但是一觉醒来,情况并没有缓解,反而更加严重了。 因为张司九发现自己的身上的水痘,几乎呈几何倍数增长。 而且,长的位置越来越奇怪——甚至脚指头缝里也在长! 徐宛年纪最大,也最受罪。 她的嘴里黏膜上都长了。 可以说是奇痒无比。 痒得令她想撞墙。 到了下午,徐宛甚至开始发起了热来。 而且温度越来越高,喝了药都不见好转。以至于张志清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我药用轻了?可我已经比平时给孩子们用药要重很多了。”
张司九牢牢地捏着自己的手,不允许它们有无意识的抓挠,同时回答:“不是你药用轻了,就是症状严重了。孩子出痘诊比大人出痘诊,症状总体来说还是轻一点。”
“她的喉咙里都长了。”
张司九看着徐宛烧得昏昏沉沉的样子,既同情又害怕:“你的药还得加重点。也不知道我会不会长这么多。”
张志清看了一眼张司九现在脸上的情景,不太想说实话,于是违心道:“张院长,你毕竟还小一点。”
韵笙是个实诚人:“我觉得其实差不多。我也差不多。只是我嘴里还没有长。”
张司九:……好的。 当天晚上,三人一起发烧,但是发烧烧得昏昏沉沉,浑身都难受,反而好像不那么痒痒了。 吃过药,三人几乎很快都睡过去。 喜梅不敢睡,一直守着。 徐宛的丫鬟道:“我们三人轮着来吧。一人守一会儿,不然明天白天怎么办?”
喜梅道:“我来吧。我熬得住。而且你们不用担心,今天晚上严重,护士会查房查得勤的。”
原则上,轻症一个时辰一次。 重症半个时辰一次。 病危是一刻钟一次。 濒死就是时刻都守着。 喜梅天天在医院,对这个可了解。 张志清生怕张司九这个院长有个三长两短的,今晚也没回去宿舍,也值班呢。 齐敬睡觉之前过来了一趟,问张志清:“怎么样?有危险吗?”
张志清摇头:“按理说不会,不过,她们几个年纪大了。症状的确严重很多。”
齐敬抿了抿嘴唇:“后半夜我来替你。我小时候出过痘诊了。而且我跟着师父也治过痘诊。”
张志清摆摆手:“那杨三得杀了我。我守着吧。不守着,我也不心安。”
齐敬还想说什么,陈斗在角落里冷不丁的回了句:“齐大夫,您放心吧。我也守着呢,有个什么,我保准去喊您。”
当时齐敬就被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
陈斗叹了一口气:“九娘不许我家郎君来,我家郎君只好让我这个得过痘诊的人来守着。说万一九娘嘴馋了想吃个零嘴,也好有人跑腿。”
齐敬忍耐再三:“我们这么大个医院这么多人,就没个能给九娘跑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