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司九手里的银子,最后买了一个银锁片,和一只银镯子。
鉴于钱并不多,所以银镯子也不重,厚度也不是很厚,上头简单的刻了莲花纹。 银锁片上,一面是福寿两个字,一面是蝙蝠和桃子花纹,象征的也是福寿。 当然,做工也精致不到哪里去。 之所以买这两样东西,一个是因为看见别的小娃娃都有,不管是铁蛋,小松小柏,还是之前给周家接生的孩子,甚至虎头和芋头,都有,可小南瓜没有,所以这个东西是必须买的——作为姐姐,张司九觉得,别的孩子有的,小南瓜也应该有。 而手镯,是在听徐氏念叨了郭氏的镯子后决定买的。徐氏还有两天,就过生日。 从到了这个家以来,徐氏每天的操劳,以及对自己,对小南瓜的关爱维护,张司九都是看在眼里的。 这样一个可爱可敬的女人,怎么能羡慕别人呢?所以也必须安排! 最后剩下的一点钱,张司九去了书店,买了本旧的千字文。 一个是自己也能认字,二一个也是可以给家里的小松小柏,甚至招银用。 至于其他的药典,经方,张司九看了看,摸了摸,问了问价格,就毫不留恋的转头回去了——买不起,太贵了。 这年头的新书,贵得能咬人。 张司九十分怨念:活字印刷术怎么还不普及开呢!这些书,大部分居然都是手抄本! 从书店出来,张司九又去了医馆。 最近医馆里新入了很多药,甚至都是用麻袋装的,张司九就过来帮忙,顺带挣钱——是的,挣钱。 程万里对张司九连这几个铜钱都不放过的行为,已经震惊得无以复加,一个字也不想多说了:这就叫挣着最多的钱,过着最抠的日子。谁家小娃娃这么能挣钱的? 对此,张司九只回了一句:“老程啊,怪不得你至今没有老婆本。”这样的消费观,就不太行! 相处久了,张司九还从齐大夫那儿知道,程万里去乡下转悠当铃医的时候,有一半都不收钱,甚至有时候还要倒贴药钱。 对于这种行为,张司九佩服归佩服,但表示不支持。 大夫也是人啊!大夫又不是圣母!几个钱的诊金都不收,一天天难道喝风吗? 程万里对于张司九的扎心,心虚的扯了扯衣裳,干巴巴道:“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娶媳妇做什么?”
张司九叹一口气:“老程,问题是你能吃饱吗?如果不是齐大夫,你怕不是连小毛驴都养不起了——” 程万里不说话了,因为张司九说的是事实——自己那小毛驴的草料,都是走的医馆的账。 在医馆又干了半天的活儿,张司九顺带辨认了好几样药材,这才带着钱和知识心满意足的回家。 回家后,第一件事情除了洗手之外,就是先把上午收到的面脂交给徐氏:“二婶,这是芋头托我带给你的。”
徐氏接过来一看,也没多想,只是有点儿疑惑:“那昨天怎么大嫂不给我?”
“可能漏下了吧。”
张司九说这话时候,脸不红,心不跳,一脸的坦然。
徐氏点点头,觉得很有道理,于是顺手还打开试了试,又惊又喜:“哟,还挺香的呢。来,我给你也抹一点。”张司九后退一步,敬谢不敏:“不用了二婶,你用吧。我不喜欢带香味的。”
这个是实话。作为一个医院工作者,张司九对一切影响自己嗅觉判断的化妆品护肤品,都一概不用。 因为有的时候,临床诊断时,视觉,嗅觉,触觉,都是可以作为判断的依据。 徐氏看着张司九那抗拒的样子,笑了:“到底还小呢。啥都不懂。”
再大一点,就知道爱美了,那时候,不让用都拦不住。 张司九礼貌微笑:二婶其实我懂的可多了。 等张司九一回屋,结果就看见招银也在研究刚才她给徐氏的同款面脂。 张司九早上没留意徐江给招银东西,所以这会儿就纳闷了:“招银,你买的吗?”
招银摇头:“徐江给的,他说别人给他的,他也用不了,所以就给我了。我刚闻了闻,还怪香的,抹在手上,手都不干了!这么好,你说我要是留给招金,她不得高兴死?”
一面说,招银一面想象着妹妹跳着脚高兴地样子,也满脸笑容。 张司九沉默了三秒,还是决定替徐江拯救一下招银:“招银,你有没有想过,这东西,真的是徐江用不了,才给你的吗?”
招银歪头,大大的不解:“那不然呢?他要是能用,他给我干啥呀?”
“他有娘,有婶娘,还有奶奶,甚至还有堂妹。他就算不用,那为啥要给你呢?”
张司九感觉,招银的脑袋,大概是一块木头,灌营养液都不会发芽开窍那种。
这一瞬,张司九觉得有点同情徐江。 但同时也有些不太理解徐江:徐江怎么会看上招银?招银现在才十二三,刚刚开始发育,根本还不懂那些心思呢! 虽然张司九心里觉得招银是个可爱又值得人疼的小姑娘,但她还是得客观公正的说一句:招银的闪光点,肯定不包括外貌。 而徐江这种少男,难道不是正看脸的时候吗? 张司九的这个问题,让招银陷入了大大的疑惑当中,她努力琢磨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于是最后老老实实问张司九:“那九娘你说为啥?”不懂就问张司九,这是招银养成的良好习惯。 张司九无奈的给出答案:“很显然他这个东西就是专门给你的,会那么说,就是怕你不要。”
招银很迷茫:“为啥我不要呢?白给的,多好哇!”
张司九一时之间,竟有些无言以对:这话没毛病。 最后,张司九揉了揉太阳穴,干脆捅开了:“徐江可能喜欢你。一般男人给女人送东西,都是因为喜欢。这个东西也不会是别人给他的,应该是他特地去买的,估计还选了半天。”
招银瞪圆了眼睛,张大了嘴巴,脱口而出:“他是不是想骗我跟他睡觉!”
张司九:!!!这都是什么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