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张司九沉浸在自己即将靠小猪猪们大赚一波的美梦中,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就这么打断了她的美梦。
张司九卡在收钱的瞬间惊醒过来,心情差到了极点——就差那么一点点,钱就到手了! 徐氏在外头拍门:“九娘,九娘,快醒醒,有急事。”张司九快速搓了两把脸,把睡意赶走,然后才下炕去开门——恍恍惚惚之间,她居然有了一种以前上夜班的错觉。 结果没想到,还真是上夜班。 徐氏三言两语说明来意:“你东来叔的小儿子发了高热,抽起来了,现在弄去县城也来不及,九娘,你看看有没有法子?”
她说这话时候也心疼张司九:九娘也是孩子呢。 但那是一个孩子的性命,她就算心疼,心里也是盼着张司九能有办法的。 张司九一听这话,顿时清醒了。 东来叔名叫张东来,往上数个三代,和张司九他们还是同宗呢。 今天张东来也过来帮忙杀猪了的,没想到晚上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张司九毫不犹豫:“我去看看。”
张东来手里提着个灯笼,其实也不太亮堂,加上大晚上下了雾,那能见度就更低了。 徐氏不放心让张司九一个人去,就把张小山拉起来,让张小山跟着。 招银也爬起来跟着了。 好在都是一个村里的,也并不很远,很快就到了。 张司九看到了张东来的小儿子宝圆,宝圆今年也才四岁,比小松还小呢,躺在那儿,时不时地抽一下,浑身滚烫,脸上一片潮红。 这是高热惊厥。 小儿高热惊厥,很容易引发孩子缺氧,甚至影响到脑细胞。或者是误吸呕吐物,造成肺部感染。 这种时候,必须立刻止住惊厥,进行补液,退烧处理。 张司九毫不犹豫:“准备一盆温水,直接从外头水缸里舀一瓢兑上就行,要凉一点的。还有,针有没有?就用绣花针就行。来根粗点的。”
她一面说,一面就伸手去解宝圆的衣裳,并且把宝圆脑袋下枕头挪开,再将头偏过去,这样能保持呼吸道畅通的同时,还能保证如果有呕吐情况发生,尽可能的减少误吸呕吐物的情况。 只不过,张司九虽然动作很快,可旁边盯着的老妇人在张司九敞开宝圆衣襟的时候,一把就按住了张司九的手,不满道:“九娘你会不会医病?这种时候,咋个能脱衣裳?不仅不能脱衣裳,还得捂着,捂出汗来,就好了!”
她是张东来老娘。 张司九一眼扫了过去,目光凌厉:“你刚没捂吗?他没出汗吗?那怎么还越来越严重了?”
有些感冒发热,是要保暖,发汗,这样可以帮助恢复不假。 但不是发热就要保暖发汗!尤其是这种高热不退,出现惊厥的时候,那更不能捂着!必须得降温!降温!降温! 张司九不怕遇到急症,毕竟在急诊科,大半夜来的都是急症,可她真的怕遇到这种什么也不懂,张口就来一句“经验之谈”的家属。 对于张司九的质问,张东来老娘的态度更不满了:“那是还没捂到位!你看他都出汗了!而且这会儿也没抽那么厉害了,明显就快好了!你这么敞开衣裳,冻着我孙孙,明天更严重了咋个整?”
说完还一把就将宝圆给抱过去,三下两下又用被子给裹上了! 不仅这样,她还转头埋怨张东来:“喊你去请大夫,你请九娘干啥?!她学医才几天?懂个啥?你就不能去县城里头请大夫?咋个,舍不得钱还是舍不得跑那么远!我出钱!你去请个好大夫!”
“白天喊你带宝圆去看,你非说不严重,还跑去帮人杀猪。现在这样,你高兴了?”
张东来老娘一抱怨起来,真的就没完没了了。 这下,不仅张东来一脸尴尬,就连张小山也是一脸尴尬:白天可不是去帮自家杀猪了么…… 张司九火气腾腾就上来了。 张东来的媳妇几次想插话,但是都没成功,而且看表情就知道,估计脾气太软,一直都被自家婆婆压制着,根本没有话语权。只能频频的看向自家男人和张司九,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行了行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抱怨这个?”
结果最后开口的,反而是张司九。
张司九年纪小,个头不高,可气势一点不输,一眼瞪过去,就把张东来老娘给瞪得没了后话。 她看一眼被捂着的宝圆,提醒张东来老娘:“我就算只学了几天,但这种情况也能先处理一下,能让孩子撑到大夫来。你自己看看宝圆,他烫成什么样了?我告诉你,再折腾,一会儿准管还要抽起来!”结果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晚上张司九的嘴巴开过光,她话音刚落,宝圆就真的抽起来了。 而且还真的呕吐了。 张司九一看——好家伙,全是肉! 她赶紧把宝圆脑袋偏过来,让他吐得更顺畅,等他吐完了,就赶紧伸手去掏他嘴里的残留呕吐物——这个时候,干净不干净的,反而顾不上了。 张东来老娘被吓得手足无措,眼睁睁看着张司九一系列动作,居然也没想起来拦——主要是张司九那动作毫不犹豫,一点纠结和害怕也没有,无形中也给了人一种感觉,觉得她做的事情,肯定是对的。 张司九把宝圆嘴里呕吐物都抠干净了,然后直接就顺手把脏了的衣裳扒下来,还在相对干净的里衣上擦了擦手…… 她扭头:“打水来,给他擦擦,我先去洗个手。”
招银这个时候正好端着半盆温水进来了——她看张东来没动,就十分热心的去了。盆还是自己去找的。 张司九手上全是呕吐物,这会儿没法弄了,就干脆吩咐招银:“招银,你用帕子拧一把水,给宝圆擦一下手心脚心,腋窝,大腿根,脖子,还有额头。帕子热了就重新过水,一直擦!”
吩咐完招银,她又看一眼张东来:“还愣着做什么,去找一根粗针来!我要给他放血!不然一会儿再抽起来,只会越来越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