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情况,叶岚当然是想要疯狂反击。
他最终硬生生把怒气咽下去,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齐大夫,又看了看赵城的腿:“那不知你们治得如何呢?我看赵小郎君的腿,也只是如此罢了。”“恢复得挺好的。不信你让赵小郎君脱了裤子看看。腿很直,伤口恢复也不错。”
齐大夫捋着胡子,乐呵呵的看着赵城的腿,话里话外都是满意的。
能不满意吗? 送过来时候那个鬼样子,现在不仅抱住了腿,而且还很直,一看就知道是好腿! 任谁不得说一句:妙! 赵城下意识一把按住了自己的裤腰,想起了那段不能穿裤子还要每天被看好几次的日子。 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站在了齐大夫这边说话:“真的恢复很好,都能动。就是现在骨头还没完全长好,不能受力太多。而且,比我想象中,受罪还少。我以为怎么也得打上夹板,三个月躺在床上动不了呢。”说到这里,赵城甚至举起胳膊,乐呵呵的跟郡王炫耀起来:“爹,你摸一摸,我胳膊是不是粗了?现在可有劲了!我觉得等我好了,我就能学武了!”
郡王还真伸手摸了一摸,一摸还真摸出了一点肌肉块,他对这个纨绔儿子还是很了解的。以前哪有什么肌肉块?只有软肉一坨!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经过这件事情后,他总觉得赵城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变得更好了,更乖巧懂事没那么混账了。 作为父亲,尤其是对赵城寄予厚望的父亲,他表示很欣慰。 对医馆这边,就更满意了。 他当然是看过赵城刚受伤时候的腿的,那时候,他已经心灰意冷做好准备,自己大儿子病弱,小儿子残疾的准备。 结果没想到! 不过,叶岚可不服气,他目光凌厉,语气也想当不客气:“程万里,你就是这么治的?连夹板都不上?只是简单正骨?还敢让赵小郎君下地走动?”
程万里一脸懵:“为何不敢下地走路?”
他们上半年早就试验过了,用这种铜片固定过的断骨,比夹板固定的,更稳固,更不容易再次变形! 只是感染风险的确大一点。 不过,盐水冲洗伤口,加上艾熏,内服,化脓感染的风险也被他们降低很多! 为了一条健康的腿,冒一点险,难道不可? 如果赵城今年已是中年,那他肯定毫不犹豫选择更稳妥的方式。 可赵城才多大?而且送来时候,腿又是什么样?光靠外部正骨,能恢复? 程万里语气冲了起来:“赵小郎君送来时候,你们早就看过了吧?早就知道,赵小郎君的腿,正常治疗根本保不住吧!所以才叫人送到了我这里来不是吗?”
“既然送到了我手里,我治好了。那你为何又要置喙?”
老好人程万里沉了脸,一指头戳破窗户纸:“还是,你就是想看我笑话,而不是真心希望我治好了赵小郎君?!”
气氛因为这句话,几乎凝固住。 就连郡王都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没有贸然开口的意思。 齐大夫虽然还乐呵呵的样子,但已经不动声色的往程万里身边靠了一点——真要打起来,自己还是有一战之力的!二对一,赢面更大! 叶岚快气疯了。 这一刻,他是真的无比后悔这个决定的。 早知道,他就不该再一次踏入绵竹县! 绵竹县这个地方,就对他犯克! 但当着郡王的面,叶岚不好发作。 他也不能承认这件事情! 所以,叶岚最终只能把怒气往肚子里咽,矢口否认道:“这怎么可能?我只是希望赵小郎君恢复得更好罢了。而且,你们治疗手段与我不同,我难免有些不懂之处,多问了几句,未曾想惹了你们心烦。”
他笑了笑,终究还是忍不住又挖坑:“也是,毕竟是独门秘籍,怎么好传到外头?理解,理解。”
那意思,倒像是说程万里小气,不肯透露半点自己的医术,唯恐被别人学了去。 程万里被恶心住了。 齐大夫也被恶心住了。 然后两人齐刷刷看向了张司九:九娘,上! 不知道为什么,反正两人就是觉得,这个时候,这种情况,张司九最擅长! 面对两人寄予厚望的目光,张司九也很干脆利落,笑眯眯的开了口:“没关系啊,叶神医想学也简单,我们不会不教的。毕竟您和我们也算是师出同门呢!我们不会因为自己艺术精进就跟你撇清关系的,甚至肯定还要对你多照顾几分,毕竟同门嘛!”
“程大夫可说了,如果您要学,至少给您便宜一半的价!”
张司九伸出五个手指头:“大方吧!我都觉得太大方了!这样的同门师兄弟,上哪里去找啊!您可不能误会老程!要我说,您该给老程道个歉,刚才这话,可真是让人太伤心了!”
小孩子说话嘛,一脸诚恳的样子,总是让人觉得好玩的。 而且仔细一琢磨吧,也还有那么几分道理! 于是,郡王和赵城都瞬间站到了张司九这边。 赵城作为热血青年,脑子一热敢拿命去玩的人,此时一点不辜负自己的人设:“对对对!程大夫是个和善大气的人,不会这样小气的。九娘说他说过这话,他肯定说过!叶神医,你真是误会和冤枉人了。要不,你给程大夫道个歉吧!既然是同门师兄弟,真没必要伤了和气!”
他嘴巴太快,郡王根本拦都没有功夫拦,他就已经“叭叭叭”说完了。 张司九差点没笑出声:小赵啊小赵,不愧是你! 叶岚这一刻,差点没昏厥过去:这怎么局面变成了这样?自己怎么就成了众叛亲离一样的存在! 他差点自己伸手掐一下自己的人中。 不然,他感觉自己真要倒在这里。 不过,郡王还是厚道的,瞪了一眼儿子,又尴尬看了一眼程万里,连忙开口当和事老:“这话说得,严重了,严重了。既是同门师兄弟,哪里需要如此客气?晚上一起吃个饭,喝个酒,什么不痛快都没了。两位都是神医,不过都是关心我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