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郭湘叫了一声。 “湘湘啊?”
王桂英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听着心情似乎不错,“你和振南在那边还好吗?快端午节了,你们是不是又没空回家,那也没事儿,你们事业要紧……” “娘!”
郭湘又叫了一声,声音有点哽咽。 “怎么了,湘湘,出什么事儿了?”
王桂英终于听出有点不对劲。 “娘,您听我说。”
郭湘冷静下来,“前一段时间振南油田上出了点事儿,他的脑袋被扎入了钢钉,进医院做了手术……” “啊?振南他……”王桂英惊叫起来,吓呆了。 “娘,您别怕,手术已经做了,钢钉取出来的。”
郭湘连忙说道,“不过还有两块小铁片没有取出来,医生说现在暂时还取不了,这铁片压着振南的视神经,他现在……看不见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
王桂英眼泪一下涌了出来,手足无措,“那、那振南现在怎么样,他,他不会……” “娘,他没事儿。”
郭湘转头看了一眼顾振南,他一脸平静,“他就是想家了,想回家住,也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好、好,那你们快回来,回家来,娘照顾他……”王桂英哭了起来,那么优秀的孩子怎么会出这种事儿,他一定受不了这个打击吧? “让他别担心,娘不嫌弃他,娘来照顾他,他是娘的好孩子……”王桂英哽咽。 “娘……”郭湘很感动,顾振南的眼圈也有点红了。 “我们要回去,明天就出发,过几天才能到……” “好,我马上回去收拾,把你们的屋子收拾出来,我也会把家里整理好,不会让他磕着碰着,你让振南别担心。”
王桂英急急说道。 “嗯!”
郭湘应了一声,挂了电话。 郭湘走到顾振南身边,把他搂进自己怀里,“我们明天就回家。”
“好!”
顾振南点头。 在路上花了三天时间,三人到了顾振南家。 看着顾振南戴着墨镜拄着盲杖下车,王桂英的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 “振南!”
“娘!”
顾振南叫了一声。 王桂英连忙去扶他,忍着眼泪,“路上还好吗?”
“挺好的。”
顾振南很平静。 果儿看见大哥这个样子,有点害怕,又有点心疼,怯怯地走到郭湘面前,叫了一声“嫂子”。 “果儿,来,帮嫂子拿东西。”
郭湘声音很柔和。 林光荣也忙过来帮忙,拿了几大包东西往院子里去。 进了院子郭湘把他介绍给王桂英,她勉强笑了笑,“师傅,你辛苦了。”
“婶儿,您千万别这么叫我,振南才是我师父,我是他徒弟,您叫我小林就可以了。”
林光荣笑笑,帮郭湘把行李搬进房里。 郭湘一看院子里收拾得很干净,也没什么零碎的东西,想来王桂英是顾及到顾振南,把可能阻碍他走路的东西都收起来了。 现在已是五月,南方的天气已经有些热了。 王桂英从客厅搬了椅子出来让顾振南坐在院子里,外面凉爽一些。 又端了水过来给林光荣洗脸,“小林,一路辛苦了,洗把脸吧!”
“哎,婶儿,您放着我自己来!”
林光荣忙接过水放在一旁的椅子上,洗了把脸,问了郭湘,把水倒进了洗澡间里。 郭湘给顾振南也端来盆水,“老公,洗个脸吧?”
“我自己来。”
顾振南说道。 把墨镜摘下放在一旁,手摸索了一下,伸进脸盆里,拧干毛巾洗起脸来。 果儿在一旁好奇地看着,大哥的眼睛看起来一点问题也没有啊,为什么会看不见了呢? 等顾振南洗了脸,郭湘把水倒了,自己也洗了把脸。 “你们还没吃饭吧?我去把饭菜端上来。”
王桂英说道。 让郭湘过去帮忙把饭桌拿出来,放在院子里吃更凉快,林光荣连忙过去帮忙。 郭湘帮忙把饭菜都端出来,帮顾振南盛了饭,又夹了一堆菜在他碗里,他现在看不到自己夹会夹空。 王桂英在一旁看了很是心酸,偷偷地抹眼泪。 吃完饭郭湘收拾碗筷,王桂英连忙上前,“我来吧。”
“娘,没事儿,我来收拾。”
郭湘淡笑一声。 王桂英没有再说什么,还是帮忙一起收拾。 到了厨房,郭湘洗碗王桂英站在一旁眼睛红红的,“你说怎么会这样,振南还那么年轻,这一辈子可怎么……” “娘,小声点,小心让振南听见。”
郭湘轻叹一声,她现在说话都得小心翼翼的,生怕一句话不好就打击到顾振南。 王桂英直抹眼泪,“那振南这样,还会好吗?”
郭湘沉默片刻,“会的,只是现在的医疗技术还不够,还要等,一定会有办法的。”
“那、那还要等多久?”
“不知道。”
郭湘垂下眼睑,“不过娘你放心,多久我都会等,我会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委屈你了。”
王桂英看着郭湘,很感激。 “我是他媳妇,怎么是委屈?”
郭湘淡笑一声,抿起嘴。 洗了碗郭湘到院子里,林光荣和顾振南正在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郭湘告诉林光荣晚上在顾振东那个房睡。 几人轮流去洗了澡,回房休息。 坐在床上顾振南还是很沉默,郭湘叫了一声“老公”。 “嗯?我没事儿!”
顾振南抬起头,“回家了,真好!”
“嗯,我们就当给自己放个长假,好好休养一段时间,等以后好了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工作,不急!”
郭湘说道。 顾振南又是沉默,就怕一辈子都治不好。 “老公,你别担心,真的!”
郭湘靠在顾振南怀里,抱住他,“新的仪器已经在研制,用不了很久的,就算国内没有,我们可以去国外,我们现在有钱不用担心。”
“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养着,什么也别想,开心点,对身体恢复有帮忙。”
郭湘说道。 顾振南知道,他其实不担心仪器,就担心自己脑中的铁片不会那么听话,要是哪天割断了哪根神经,自己瘫了、死了,那媳妇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