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婆子僵直着腰板推车,齐婆子说,快拉倒吧,我自个一人推,你这都顺拐了。 是啊,顺拐了,紧张的。 就是担心马老太说的那种情况发生,再摔个跟头。自个摔十个跟头也没问题,别把蛋糕摔了就中。 “你推不动。”
“我能先推多一会儿就推多久吧,逃荒的时候,咱比这推的还多。”
王婆子那组,也是小心翼翼,一副让自个出事,也不能让蛋糕出事的模样。 就葛二妞那组还行,她们推的是鼓捣。 一起出发,走的都是中间道。 前段下雪也早压平了,再加上任家村再不好,也得说它地理位置不错,离城进,路还算不孬。 要是住大山里,哎呀妈呀,你就是有那个金刚钻,也爬山费劲啊。 就是尴尬了一点,尤其是马老太,她过了童谣镇,人家郭婆子还有大嫂都往左往右拐了,她还得往奉天城继续走挺远。 这时,天也亮了。 奉天城啊,这可是燕王所在的“京城”啊,总有从各县去往奉天城的车出现,有普通百姓,更有达官贵人。 道路两边又不好走,走中间道吧,后面过来台骡子车啥的,马老太和田婆子就得着急忙慌往路边推车,给人让道。 骡子和牛车还好些,最怕马车它速度快,有时候一回头,吓一跳,那马鞭子一甩,腾腾腾就奔她们过来了。 两次给马老太吓冒汗,心想:我这可推得是生日蛋糕,你再给我花吓掉了。 老太太咬牙:“亲家母。”
“恩?”
“咱俩买头老牛吧。”
怎又买牛,不是才买了头奶牛还欠福生银钱? “不是奶牛,是拉脚的,到时候我赶车,你坐车上按着蒸笼。银钱哪来啊?”
挣呗,挣得不够,欠三儿子的先不还呗。还有老大老二家,不是又要发工钱了? 合着老太太又想挪用了。 大概田婆子也越来越了解“队长”,她说你不用串用福财和福喜的,也说话算话还福生钱吧,咱俩不是一起嘛,一起凑,应该差不离,她又问:“你会赶车吗?”
“那有啥难。咯咯咯咯喂鸡的,噢吃噢吃喂猪的,嘚驾驭,就赶呗。”
田婆子:有句实话不知当说不当说。不如就这么推了,总觉得亲家母赶车,会翻车。 总之,为了平安送到,老太太们今日走的都慢了,一个个都在心里不停告诉自己,坚持坚持,稳稳当当,送到就挣钱,就差在心里将各路神佛也求了一遍。 赏吃的人,却是这样: “哇,”芙蓉望着用一圈圈白边桃心装饰的蛋糕,最上面那层竟是一朵盛开的芙蓉花。 她冲姐姐妹妹们甩了下绢帕说,“你们快看,你们快看,这是冯员外爷送与我的,竟然是三层。”
“柳叶妹妹,你觉得好不好看?”
柳叶带着丫鬟,昂着脖子上楼,不打算捧场了。心想:不远的将来,她一定要订个四层的。 芙蓉冲上楼的柳叶,似笑非笑了下。 王婆子那份。 弄璋之喜,四处是恭贺声。 一家男主人,从上至下,一一抱拳还礼。 当蛋糕打开,有人眯眼,有人露出意外,有人在交头接耳,问这是啥呀,但最终都化作了齐声的恭喜恭喜,只因蛋糕上那四个字:“彩褓凝祥。”
“彩褓凝祥”竟然能吃进肚,真是稀奇,稀奇。 而马老太卖出去的那九块蛋糕,她是压根就不晓得卖与了谁。 人家酒楼直接就通知。 卖与了谁呢。 马老太她们前脚喜滋滋接过银钱离开,寻思去买些五花三层肉,再给小孙女买些管她要的花布条,说要绑蒸笼,或者缝花用,后脚,九块蛋糕就被运往奉天府府尹家,于府。 此时,于家女客极其多。 宋福生用极贵的特质纸,搭大棚,里面种的全是辣椒。 于家也有一个很大的大棚,用的也是这种纸搭的,但里面都是花,各种各样争奇斗艳的花,燃得也不是火墙,是一点不呛人还冒着香气的炭。 女客们正一边吃茶,一边闲聊。 只看,一名看起来很是干练的丫鬟进来后,先是给各位女客们行了个礼,然后急忙到于府当家主母跟前,小声地说了几句,这位当家主母当即拄着拐杖,笑呵呵站起。 女客们也跟着站了起来,往外走。 因为不用问就晓得,一定是来人了,来的还是正留守都督指挥使家的大少奶奶,同时也是国公府的陆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