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想之中最好的结果是,到了云崖关就押运结束,任务完成。 然后趁乱出关。 你管我干啥去呢,我就不回家,就要向东。 然而,一切都是天意。 宋福生心里比谁都明白,事情在向预想之中最坏的方向发展。 押运并没有结束,他却半道自行卸任。 这就相等于是在违抗命令。 在这里,违抗军令,搞不好是死路一条。 所以说,他从出发伊始,以防出现最坏的结果,才让“陆家军”和九族们是在郊外等他,而不是像上次似的与他一起去仓储衙。 这一路通关,向各城池报的人数,也是正常押运队伍民夫的人数。 没有将“陆家军”和九族算进内。 他拿准了这么多人,就不信有多事的会数人头。 这样的话,违抗军令的只是他一个人,和“陆家军”、和九族无关。 所以说,从他自行卸任那一刻开始,这才叫真正的与陆畔的命运绑在一起。 能帮到陆畔,能给那头整的明明白白的,这叫戴罪立功。 回头,他宋福生又不是傻子,心里有数。 陆畔也好,陆家四位大小姐也罢,那都是重情重义之人,只要帮到她们弟弟了,绝不会袖手旁观。 甭管到啥时候,任何事它也讲究个存在特殊情况不是?特殊情况特殊对待,指定能捞他,不会让他出事。 最多他这个谁知道将来是八品还是九品的预定官职丢了呗,说他无组织无纪律,丢就丢呗。 但是,如果没有帮到陆畔,没有逃脱命运般见到活人陆畔,回头,他这就叫罪加一等。 命运,有时候其实挺难抗争的。 就像他一路急行军赶到城门,听说已经有许多民夫去给陆畔送粮了,这些人的结果可想而知。按照米寿梦里的推断,仍旧逃不脱提前去送人头了。 不过,宋福生告诉自己要有信心:咱可以争取改变一半,甚至一大半人的命运不是? 至少他现在插了进来,在他之后,云崖关再陆续派出的送粮队伍就不会被灭了。 要灭也是先灭他。 可不行,媳妇闺女在家等他呢。 恩,所以说,不成功便成仁。 十日后。 宋茯苓在空间里嗑指甲,坐在沙发上咯嘣咯嘣的,将修的方圆形指甲咬的乱七八糟,眼睛紧盯写字板上的地图。 这一刻,她的真实心理有些后悔了,也终于理解她娘的反复无常。 以前不明白,都走到那了,早就出发的事,娘还磨叨什么?磨叨,她爹就能马上回来吗? 现在彻底懂了。 因为离第一个埋伏地“黄烨”越来越近,就代表着她爹离危险也越来越近。 别和她说话。 钱佩英:我也没说话啊。 倒是空间外面的宋福生,他离黄烨越近,人越冷静。 “找地方休息。”
这天还亮着呢,离天黑还有些时辰,就休息?不赶路了吗? 是,休息,养精蓄锐。 宋福生进空间了。 “爹,怎么样?”
“没事儿,你们别慌,我要开地雷箱了,正好将手雷混进去往下分发。”
早在出发前,地雷封箱的活就是宋福生亲手干的,他拿着鱼鳔胶亲手粘,亲手画“!”
。 那时候想着万一呢。 闺女说,会在他们赶路时不停研究手榴弹啥的,而一颗颗圆地雷中间是有空隙的,就想着要是真能制出来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放进去,也不显得那么突兀。 反正封箱前,谁也不知道。 现在真造出来了,且是一个个小铁圆形地雷。 “就这些?”
“爹,没有铁了,你们都走了,陆家那几位姐姐不可能再给咱们提供铁,就这些。”
“那你和你太爷爷他们是怎么说的?做好的手雷没了。”
宋茯苓告诉宋福生: “我和我娘装好箱,去外面雇俩人,那俩人不知道拉的是啥。 然后和太爷爷我奶他们说,这是秘密,陆家大小姐又找了些陆家家丁要去追你们,让给这些拉走。 我奶和太爷爷一听是秘密,还给我俩打配合。 就让雇的那俩人给拉到咱在城里买的房子,我就塞空间里了。”
钱佩英在一边急急附和道: “对,闺女当时就是这么撒谎的。 老宋啊,这可是雷,不是鞭炮,闺女稀里糊涂整的。 里头安了个什么管。可不保证个顶个延时,这可不是现代,没有计时器。 我就说你一句,你给我往心里去,你一拉线就扔哈,别忘啦!”
空间外面,“陆家军”们在支锅煮汤,牵领骡子喂水。 九族几个壮汉围成了个圈,面冲外,像警戒似的, 宋福生坐在圈里面开箱,往外拿地雷,以及假装混在里面的手雷。摆了一地。 钱佩英和宋茯苓在空间里就眼睁睁地看着,手雷一会儿消失一个,一会儿消失两个,亲眼见证这闹鬼的一幕。 直到空间客厅里摆放的手雷全部变没。 外面,宋福生小课堂也开始上课了。 他拿着这手雷给大家讲解怎么用,说这是我们的秘密武器,要在什么情况下使用。 宋富贵他们边听边冲“陆家军们”点头:确实挺秘密的,可见多重要,他们提前都不知晓,要认真些听。 宋福生接着又讲解到时候怎么往回跑,别自个人傻了吧唧踩上雷,咱们埋的时候是有讲究的,跑也是有图的,看到了没?埋雷图,躲着些跑。 然后他下命令,由哪些人去埋雷,由哪些人打配合。 听的大家激动不已,频频点头:头,放心吧。 可是,问题来了,谁知道敌军在哪?埋远了没用不是?上哪去吸引敌人? 九族:别着急啊。 为啥要原地休息,俺们有秘密武器,不能告诉你们。 第二日天刚亮,小全子终于睡了个饱觉,这是自从上路开始第一次睡够了仨时辰,就发现宋福生、四壮不见了。 问完原因,“陆家军们”齐齐沉默了。 原来,就在他们睡觉的时候,宋头和四壮竟没休息,比他们多跑好些里地,去探路了。 宋富贵口才很好。 说宋福生辛苦极了,你们以为头是白当的?越关键时刻越不容易。 他拿咱们当兄弟,那决不是讲讲就算的,要对咱们的命负责,宁可自个先冒险去谈谈路。 俺家兄弟那真是…… 黄烨,某处不知名的山上。 宋福生此时用望远镜往山下不远处这么一望,第一反应: 握草,初步估计至少两千多人的齐王兵勇,真是劫了我们的粮了,你看粮车还在那,那面还有一堆儿,那是? “那是烧的民夫尸首吧?”
四壮点了下头。 给摞在一起烧了。 “妈的,走。”
宋福生带着四壮探完情况就跑了,做到心中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