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全子冲小厮们频繁使眼色: 往这边站,这边,说你呢,站这里。 少爷和茯苓姑娘要出来了,咱们都给遮挡着点儿,最好让宋家一堆闲杂人等,看不见他俩在单独说话。 宋银凤端着托盘,托盘上摆放奶茶,嗳?陆将军呢?怎么一转身就不见了。 “银凤,你瞅么呢。”
“娘,我这不是要?”
“你别这那的,放下,那都不是外人,快些过来帮我干活是正经。”
马老太又指挥高屠户他们不准去院子里,理由很充分:地窖里都是水,不能将物什放在那里,给她通通放楼里。 指挥葛二妞李秀她们,前面门店进来客了,听不见门响吗? 总之,她给大伙指挥的团团转,放下怀里的西瓜后,自己却隔着后窗偷摸看。 要观望的,要观望。 有些尺度,还是需要她把握的,咱家可是女孩子。 可是,马老太不得不说,她孙女是真让人省心…… “你不用看我,在前面走你的就行。”
怎么回事呢。 陆畔亲自打着伞,出了门就原地站下,等待宋茯苓进伞里。 不是要共撑一把伞,而是他想举着伞给她遮挡。 当然了,能共撑一伞,那是心中最盼的。 然而,宋茯苓不但催促他先走,别堵在这,而且从身后拿出一把更大号的伞给自个撑着。 俩人,俩把伞。 陆畔不着痕迹的,走几步,就会站下,回头看宋茯苓。 书肆里三楼的三人,磕着瓜子,坐在窗边高凳上,不错眼的看隔壁院落:“呵呵,呵呵呵。”
“那大伞真耽误事儿”,看不到他俩表情。 林守阳说:“没事儿,门斗那里就能合上伞。”
“嗳嗳?巴巴的瞅了。”
…… 宋茯苓收伞抖了抖,仰头道:“考童生榜首奖百两银,你知晓那事儿不?”
“不知。”
“那你现在知了吧,不去领回吗?”
陆畔脸朝楼的方向,可不就被那三位发现巴巴的瞅,盯着茯苓的眼睛,微挑了下眉:“你想让我去领?想要?”
“我要你钱做什么。当然要领了,那不是你应得的吗?不花,摆家看,也要领回来。”
宋茯苓说完,上下看了眼陆畔,“嗳?你是不是也不知和你同榜单都有谁啊?”
“谁?”
茯苓一脸果然,这小子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考完就走人。 没准考的时候都能给自己批卷了,知晓自己的成绩,然后就再不关心。 合着还没有他们这种小老百姓知晓的多。 陆畔看懂了,解释道:“我事多,有些小事,是会注意不到。”
又福至心灵添了句:“不过,这回发榜,我会过问的。”
叔和他一起考秀才,要看看榜二是不是叔的名字。 宋茯苓一噎,差些脱口而出:你不要这么嚣张好不好? “你不是有话要说吗?”
宋茯苓之前在楼里,三句话给陆畔逼的,干脆坦白:“取衣是借口,我想和你说两句话,能否随我来?”
眼下,宋茯苓又直奔主题,弄的陆畔哑然。 “说呀?”
“明日,我要出城一趟。”
“去驻地?”
陆畔:“……”说一句就能猜到要去做什么,太聪慧。 茯苓不知陆畔评价她聪明,要是知晓,她还会纳闷呢: 自己怎么就成了大聪明? 这不是很正常吗?她在现代是上班的人。 哦,不,就是不上班的人也应该知道,看新闻听广播还不懂吗?接下来的流程,下这么大雨,作为一方长官不去巡查才是有问题吧? 茯苓就没有自觉,忘了古代的姑娘们没有电视广播,是不出去工作的。 没有开拓眼界的媒介,没有参与过,怎知? 即便是高门贵女,大多数的父亲长兄也不会与她们讨论政事和行政流程,女儿只是女儿。 哪怕是要培养进宫,也不会多讲。 所以就经常有搞不清局面的妃嫔惹怒皇上。除非浸染多年,听的多了,才能自个摸清脉络。 就这,进宫懂点政治的妃嫔都属于特例,都能混个懂圣心。 而古代的大多数的识字姑娘是,压根不会对枯燥的政事感兴趣,一辈子也用不上,学它看它干什么,还不如钻研书法绣艺。 有的高门妇人,能夸张到自己的夫君具体做什么工作也不知,男尊女卑,男人家压根回家就不与你讲,又去哪里能知晓?只吩咐妻子做什么即可。 这就是陆畔认为宋茯苓聪慧的原因。 “不用惦念。倒是你,如若真出现雨灾,不要怕。无论我在哪,都会确保你一家人无恙。”
我? 宋茯苓心想,我也没惦念你啊。 “好,我会告诉我爹一声,你走了。 其实,真出什么事,你不用及时回,也不用惦念我们。 还是要以大局为重的,多派人去帮助那些无依无靠的,可不用给我们派人手之类的。 我们家人能自力更生,都逃过荒呢,下雨什么的,真不算事儿。”
宋茯苓一脸:我们家可不是弱势群体了。 “茯苓。”
“……”陆畔突然唤她名,那声音,怎么让人起鸡皮疙瘩呢。 陆畔先舔了舔唇,站在宋茯苓一米外,摸着大骏的头,才说道: “你不经常进城。 我本想,趁此机会,带你们去郊外转转。 家里有一庄子,这个季节尚算有些看头。 有荷塘,有花园,有几处果园,进院就能瞧见两边水灵灵的地莓,你应能稀罕。 也能钓鱼,能打猎,能跑马。 我还想着,这回能亲自带米寿跑跑马了,再带他放两枪,你可放风筝、作画、游船,愿意做什么都使得。 想吃什么,也可以与祖母、婶娘亲手去采摘。 可是?”
宋茯苓了然:可是一场大雹子,撸了杆。 仍然谢谢你,还有这样的心意,看来是预备着带她一家人去游玩,在这个阴雨天,听着心情却好极了。 就在宋茯苓心想:哎呦,你小子终于找对了调调,这个方式她喜欢时,没想到陆畔还有后手。 他说:“没去成,所以,特意唤你出来是有一礼物想送你。”
“什么?”
“什么呀?给什么呢?”
旁边书肆三楼,这回连丁坚都好奇地眯眼望。 林守阳边探身向外看,边猜测:“是地契,房契、首饰?”
不是,是颗红苹果。 “我挑最红的。”
“你洗了没?”
恩? 陆畔愣了下:“洗了”吧? 宋茯苓接过来,咔嚓就咬了一口,冲陆畔眉眼弯弯笑: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