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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盗亦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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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欣倩被图伦等人挟持到了关外,顿觉眼前一片荒凉,走上几百里也不见人烟,好不容易来到京城,可盛京虽说也是“京”,但和北京简直没法比,城池面积狭小不说,房屋甚是低矮。所谓的皇宫,连大明皇宫的一角也不如。因城池简陋房屋低矮,倒是能衬托出盛京皇宫十王亭的雄伟高大。李欣倩被送到离皇宫不远的一处院落里。这是一个四进院的大宅子,刚一进院,她即被几个粗壮的婢女带去沐浴更衣,随身的物品全被搜走。李欣倩虽有一百个不愿意,奈何身在虎口,还被喂食了不知什么药,就是现在放开她,也使不出武功,更别想着逃离魔窟。洗漱完毕,李欣倩被几个老嬷嬷强行穿上了一套满人衣服,随后被带到一个暖阁里。

虽已进入夏季,盛京的天还是非常凉爽宜人,人在阴影处,甚至感觉有一丝寒冷。豪格仍是桀骜不驯、嚣张跋扈,甚至很是得意。他并不觉得把李欣倩抢来是卑鄙阴损的事,说话更是居高临下颐指气使,“红娘子,本王打听过了,你就是乾坤剑女侠洪云,哈哈,果真与众不同。我已上奏皇阿玛,暂时委屈你作为侧福晋。满人有规矩,不准娶汉人为妻,哼,等本王继了位,就改了这规矩,到时候再立你为皇后。现在王府东院是单独给你准备了新宅子,晚上我也住过去......”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红娘子。”

因和韩风比武,李欣倩对豪格印象极深,对他的专横跋扈更是反感。自己既已落入虎口,大哥定会想法寻找自己,但他远在天边,眼下欲脱身只能靠自己。豪格既然费尽心思将自己掠来,当不会轻易放手,须先稳住他,等大哥来救。如果他用强,就只能以死来告慰大哥,“你说的什么我全不明白,我就是一个江湖卖艺的女子,不值得你费尽周章。”

“我不会看错的,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发誓要把你得到,若不是臭叫花子捣乱,何必费这么多周章?来呀,”随着豪格吩咐,进来两个年轻女子,“伺候福晋吃饭,告诉大福晋一声,本王新纳的侧福晋洪云,不住在王府内,往后不必每日向她请安。吃完饭带福晋去东院休息,晚上我过来。”

豪格说罢就走。李欣倩心道,如果想逃离魔掌,得先知道这里的情况,可以向这两个婢女打探一番,便说道:

“两位姑娘,请问这是哪里?”

两个婢女叽里呱啦的说些什么,便走了过来,指着桌上的饭菜,忽然变得极其慌张,不住的点头鞠躬。李欣倩不明所以,桌子上摆了两盘牛羊肉,还有一把用来切肉的刀子。她一口都没吃,难道是怕自己绝食,豪格会难为她们?于是拿起刀子欲切肉,那两个婢女吓的扑通跪倒,不断的解释着什么。语言不通却如何沟通?李欣倩一脸茫然,连忙将两人扶起。两个婢女慌忙将饭菜撤走。虽然图伦不再给她喂食药物,但凭她的武功,想要逃出深宅大院也是枉然。她将刀子藏好,心道,如果豪格用强,大不了同归于尽。不一会,两个婢女又托着一盘饭食回来,小心谨慎的放到桌上,不住的说着什么。身后还跟着一个女子,用汉话说道:“福晋,我们三个女婢是专门伺候您吃饭就寝的,我叫兰花,她俩叫苏沫儿和东珠。王爷有安排,你是南方人,吃不惯我们这里的饭食,特意为你找了一个南方厨师。刚才她们俩一时疏忽,上错了饭,还请福晋高抬贵手,不然王爷回来一定会处死她们。”

满人果真狠辣歹毒,不就是上错了饭食吗?这一点小错误也会被处死?这豪格看似蛮横跋扈,心思倒是细腻,还专门请了中原厨师。无论如何必须吃饭,只有养好身体才能等到大哥解救的那一天,也不知道大哥身上的毒可解除干净,大哥,你此刻再做什么?

韩风三人策马狂奔,出山海关直奔锦州。因有梁振虎的出关文牒,这一路畅通无阻,沿途还有驿站接待。如果不是担心马匹劳累,他们一刻都不愿意停留。过了锦州就是满清的地盘,虽然满清也有很多汉人,但还是需要格外谨慎。三人分析,李欣倩即是被图伦劫掠,目的大约便是引韩风出现。找到了图伦自然也就找到了李欣倩的下落。可语言不通如何查询?图伦即是豪格的奴才,自是应该和豪格走的近些,豪格是如日中天的肃亲王,每日上朝议事是必须的工作,倒不如在皇宫附近暗访。主意既定,三人便在离皇宫不远的一处客栈住下。其时盛京虽被满人统治,但多数还是汉人。除少数汉人坚持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肯剃发易服外,多数汉人在外观上已和满人没有区别,尤其是想要走仕途当官和做生意买卖的,所以根本分不清汉人满人。

在客栈里干等肯定不行,三人在大堂里边吃饭边想办法。看到一个瘦小老头背着个背篓走了进来。这老头环视一圈,将目光停留在韩风三人,笑嘻嘻的走了过来,“三位客官,外地人吧,是从南面来的?”

老头边说边放下背篓。

韩风点点头,打量着老头,精瘦的身板,一脸精明狡黠。老头接着说:“两边开战,生意不好做了,不瞒你说,搁在前些年,这一颗老参,”老头伸手从背篓了拿出一颗人参,“能买到五两,现如今药材走不出去,卖不上价喽,客官,二两,你拿去。”

韩风满脑子里都是如何寻找李欣倩,哪有功夫搭理这个卖参的老头?正欲打发走,李信却说道:“成色是不错,二两我们要了,大哥,你身子刚一复原,有颗老参补补没什么不好。”

说罢从怀里取出银子递给老头。突然冲进来一队清兵,带头的叽里呱啦说着满语,客栈小二连忙陪笑,也向清兵说着什么。那为首的清兵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粗壮汉子,他一把将小二推开,径直走向韩风几人,凶神恶煞般问着几人什么话。几人面面相觑不知其所云。卖参老头连忙打圆场,“客官,军爷是在例行检查,看到汉人装束的人都要严加盘问,以防那边有奸细渗透。”

李信正要解释什么,只见卖参老头陪笑着将刚到手的银子交到军爷手里,并用满语解释一通。那军爷一直盯着韩风看,带着满脸疑惑,一步三回头走出客栈。

李信见卖参老头帮忙解了围,便问怎么回事,老头说道:“这位军爷和我颇熟,原来是二爷的护卫头,当年也做了千户,二爷出事后受到牵连,被安排巡城治安,他还是不错的,当年二爷家里好多人都不明不白的死掉了。”

“二爷?”

三人齐声问道,“二爷是谁?”

“嘘!二爷是老汗王的弟弟舒尔哈齐,当今皇帝即位后好多了,前些年老汗王在位时,谁要是提到舒尔哈齐是犯忌讳的,轻则坐牢,重则咔嚓,”卖参老头做了个砍头的动作,“我告诉军爷,你们是我常年的主顾,不是奸细,看在银子的份上放了你们一马。”

老头失了到手的银子,又表现的颇为遗憾,李信忙道:“老先生,你莫急,银子我补给你。”

说罢又从怀里取出一锭五两的纹银交到老头手里,卖参老头喜笑颜开,“我说铁子们,你们这身打扮可不成,一看就是南边来的,这样在盛京可是寸步难行,看到了吗?打这里到南门也就不到三里路,”老头往身后一指,“能查你们十几次,不是每次都能用银子摆平的。”

韩风心道,这些走街串巷的买卖人消息最灵通,莫不从他这里打探些消息,便笑道:“老人家,我们初来乍到,确实不知道此地规矩,莫不您老给支个招?”

“办法当然是有的,”老头又伸手往背篓里摸去,却拿出来一顶瓜皮帽,后面还带着根长长的辫子,老头狡猾一笑,“看到了吗?这帽子往头上一戴,保证没有人再去盘查你,哈哈哈。”

“老爷子,你干脆把帽子卖个我们,不过我们有三个人,你却只有一顶帽子,这......”

“好办,好办,你们等着,我去去就来。”

卖参老头也不管他的背篓,转身往店外走去,不屑一刻钟便匆匆回来,笑着道:“看,这里还有两顶。”

“老人家,这三顶帽子需要多少银子?”

李信不想占别人便宜,那老头摇摇手,道:“不要了不要了,你这五两银子什么都有了。”

三人将头发束起,带上瓜皮帽,果然有几分满人的样子,卖参老头看着别扭,恍然大悟道:“你们等着,等着,老朽去去就来。”

不一会老头又带来三件坎肩,三人虽不情愿,奈何人在屋檐下,为行走方便也就只能屈就。韩风心想,这老头阅历甚广,活得甚至精明,定然对盛京满人权贵的轶事知道不少,便试探问了一句,“老人家,咱发现你神通广大,在盛京城怕是没有你不知道的吧。”

“那倒不敢当,活了五十几岁没离开过黑土地,关外不比关内,这里就这点人,有什么事也包不住。”

“咱向你打听个人,图伦,你老知道吗?”

“你说的是哪个图伦,是红带子图伦吗?”

图伦有点类似关内的大虎,二牛,铁蛋之类的名字,叫的人非常多,极其普遍。韩风他们如何知道?

“红带子又是什么?”

红娘子好奇问道。

“红带子是皇帝的近亲宗室,他们系一条红带子为标记,彰显身份。皇帝的嫡系宗室则是黄带子。”

卖参老头解释着满人的规矩,韩风心道,图伦成日跟随豪格,定然不是普通的大牛二虎,身份肯定不一般,便说道:“当然是红带子图伦,这么说吧,前段时间在关内,他被丐帮围攻,是咱无意中救了他的命,他无以为报,便说如若到了盛京,有事一定找他。”

豪格和图伦出使大明的事,在满清也是极其机密的,但却遇到了丐帮,便成了妇孺皆知的事情,而且丐帮添油加醋,大肆渲染,消息传到关外却变成了豪格等人被丐帮痛击,险些性命不保。所以韩风说道图伦被丐帮围攻,卖参老头便绝不怀疑。

“他现在是肃亲王的红人,他的府邸也离肃亲王府不太远,在皇宫东南方向约一里处。”

“谢谢老人家,我看你这个背篓是个百宝箱呀,里面什么都有。”

既已打听到了图伦住处,以免节外生枝,引起老者的怀疑,韩风便岔开话题,“里面还有什么宝贝,拿出来让咱见识见识。”

“哈哈哈,小伙子好眼力,”满身老头得意大笑,“不瞒你说,我还收到一支不老草,这支不老草可不简单,”他边说边在背篓里摸着,果然拿出一根约一尺来长的不老草,“小伙子,这可是神仙草,山里的药人一年也不见得能寻得来一颗。”

李信明白韩风的意思,既然打探到了图伦消息,就不必再跟老者多言,免得言多必失,“老人家,你这颗神草我们也要了,多少银子?”

“得,你们爽快,我也不婆婆妈妈的,你再给五两银子齐活!”

送走卖参老头,三人连忙回房合计,事情宜早不宜迟,最好清晨或傍晚的时候,截堵图伦。凭他们三人的武功,擒获图伦可以说易如反掌。但不能闹出太大动静,这里可是满清皇宫禁地,高手如云,如果计划不周,非但救不出李欣倩,还可能把自己送入虎口。为行动方便,红娘子也不再男装打扮,买了一套满人女子的衣服穿上。趁着天色尚早,三人前去图伦住处踩点。路过皇宫时,看到这里戒备森严,满清卫兵个个精神饱满,龙精虎猛。李信不禁哀叹,我大明士兵何曾有过这样的精神面貌?除了欺压百姓,就是横行乡里,真正上了战场,却都如斗败的公鸡,只会撒腿逃命。为不引起别人注意,三人分开一段距离行走,李信在前,红娘子居中,韩风断后,三人间隔大约十来米的样子。

下午十分路上行人不多,却发现一队人手提肩挑,急匆匆往东南方向走去。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像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家丁仆人,其中一位年龄稍长的人不断的用满语叫骂着,韩风等人自是听不懂说的什么。一个下人从韩风身边经过,像是极不服气的样子,嘴里嘟嘟囔囔,“又成亲,害的老子累上累下,却连口喜酒也讨不来,他三妻四妾,老子都快三十了,连个女人毛都没见过。”

他说的是汉话,自以为旁边的人都听不懂,才敢肆意发泄牢骚。韩风心中一惊,谁成亲?难不成是李欣倩被人逼婚?随即便又苦笑,也许是自己太敏感了。待这群人过去,前面又过来两个女子,手里拿着出嫁女子的穿戴挂件。两个满人女子边走边说着什么,看到红娘子时,两女子大惊失色,手里的物件也洒落一地,突然跪倒在红娘子面前,不断的磕头。红娘子被吓了一跳,连忙躲开,那两个女子虽不敢拉扯,但也不敢让红娘子离开。

李信回头和韩风对视,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慢慢向红娘子靠近。红娘子也不敢大声斥责。李信使眼色让红娘子快走,可两个女子不离不弃,她走一步她俩跪着跟一步。不远处即是皇宫的卫士,如果惊动了这些卫兵,便会有大麻烦。这时又有两个男人路过,见到跪地的女子好似明白了什么,也连忙跪地,其中一人却用汉话说道:

“福晋,明天就是您和王爷大喜的日子,您怎么能独自出来呢?您可能不知道,这里是皇宫禁地,还是快请回府吧。”

这男子的一句话,三人瞬间明白了其中含义,红娘子向二人使使眼色,说道:“我知道明天的事,只是我憋屈的很,出来透透气,哪里知道什么皇宫禁地?你们前头带路。”

说话男子向跪地女子说着什么,两女子大喜,连连磕头,随后起身一前一后引领者红娘子朝一片宅门走去。

韩风李信自是装作不经意的跟着,见红娘子进来府门,两人迅速靠拢,韩风道:

“二弟,看来妹子被困在这个宅门里,他们口里的王爷是谁?难道是豪格?洪云妹子这一进去凶吉未卜,我们要伺机而动。”

“大哥,我猜也是,但师妹安危不必担心,她即是有备而去,自是有所防备,只是我担心的是,这府内和欣倩姑娘情况都不清楚,大哥,要不这样,等天黑后我先潜进去,你在外面接应,我和师妹汇合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你听我暗号再行动。”

“不妥,不妥,二弟,我们切勿鲁莽,再等等,洪云妹子不是愚钝之人,她进去府内定能见机行事,我们切莫打草惊蛇。你要知道这里好手如云,惊动了皇太极,我们谁也走不了。”

二人佯装闲逛,围着宅院刺探情况,这宅院不甚大,却院墙极高,像是新修的院落。从进进出出的人看,府内家丁护院并不太多,但大都行色匆匆极其忙乱。为防备别人怀疑,两人不时远离,又不经意靠近。及近傍晚时分,突然看到红娘子匆忙忙从宅院出来,边走边回头看。李信急忙前迎,红娘子却对着韩风喊道:“大哥,大哥,我......”原来是李欣倩。她边走边哭边呼喊,韩风激动的热泪盈眶,大踏步跑过去抱住李欣倩,“妹子,你没事吧,没受委屈吧!”

“大哥,李大哥,我们快离开这里,有话回头说!”

韩风拉起李欣倩就走,李信却道:“欣倩姑娘,师妹呢?”

“李大哥,先离开这里,妹妹有她的计较,豪格立马就到。”

三人边说边急走,后面却追来了几个婢女,嘴里大声呼喊着,此时天色已黑,三人好不容易摆脱追赶回到客栈,店小二倒没觉得奇怪,走的时候两男一女回来还是两男一女。回到房间,李欣倩不及坐下,便说道:“大哥,我是被豪格派人掠到这里的,豪格欲逼我成亲,我誓死不从,他也没敢怎样,听他说已获得了什么皇帝恩准,明日必须成亲。我,我,妹妹怎么来的?她见到我就让我赶紧离开,她说我俩只能走一个,我......”李欣倩心情尚未平复,说话也有点逻辑混乱。

红娘子随下人婢女进入府内,边走边观察周围环境。婢女对她甚是敬畏,小心翼翼的将她送进房间,便去忙明天婚礼的事。房间内的李欣倩手里拿着匕首,见有人进来,以为又是豪格,便将匕首抵在自己脖颈处,却看到了红娘子。姊妹俩想见纵有万千感慨,此处也不是说话的地方。红娘子让李欣倩趁着天黑先走,她自有脱身之策。李欣倩如何能答应?红娘子了解李欣倩个性,便分析道:“姐姐,你武功不如我好,又被拘禁了这些时日,在这里非但帮不了我还会拖累我,这是其一。其二,豪格以为我是你,定然没有防备,我可以出其不意将其制服甚至杀掉。第三,韩大哥和师哥就在外面,总要有个给他们通风报信的人。不要担心,我在这里要比你安全的多,我能拖住豪格。如没被他识破,明天成亲时,狗皇帝必然前来祝贺,我们里应外合,出其不意或许能宰了皇太极。就是没有机会刺杀狗皇帝,我也能趁乱逃脱。姐姐,你一定要听我的,出去跟他俩合计一下,我俩身份他们不知道,他们看着我进屋的,你现在趁乱出去,我在后面给你掩护。”

李欣倩借口如厕走出房门,下人们并没在意,直到走出大门,苏沫儿发现情况不对,拼命大呼小叫,一干家丁也紧追不舍,这时红娘子却出现在他们面前,众人以为苏沫儿天黑眼花,便又各忙各的去了。

三人在房间里正在商量着明天的计划,突然听到外面吵吵嚷嚷,听到又满人大呼小叫,韩风顿觉不妙,赶忙让李欣倩躲起来,李信却道:“大哥,你和欣倩姑娘都和豪格认识,如果是他追来,被他发现了你俩,我们断无逃走的可能。我虽然也和他打过照面,但那时天寒地冻,大家包裹的严严实实,就算再见也断然认不出,算是生面孔,还是我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李信来到门外,果然看到豪格带着图伦等人围住了客栈。豪格从皇宫出来,正欲回去新宅,恍惚中却看到李欣倩随着两个男人匆匆走向客栈,因为天黑,他也不是十分把握,但宁可信其有,这里毕竟是他的地盘、他的老窝,一丝一毫的可能也不能放过。便吩咐图伦叫上一队皇宫卫队将客栈团团包围。店小二已吓的说不出话来,豪格问什么都只说是。这更让他确信李欣倩就在店里。正欲让人搜店,红娘子却在一群家丁的追赶中来到豪格跟前。

豪格带卫队包围客栈的同时,又派跟随回家通知,红娘子听到消息心里咯噔一下,如果被豪格发现掉了包,他们谁也跑不了。她可不是李欣倩的性格,任由下如何阻拦,依然飞奔到客栈。李信和红娘子眼神交流,他无比担心红娘子的安危,但此刻谁也不敢拆穿。豪格看到“李欣倩”好端端的站在在自己跟前,便也不再兴师动众惊扰住客。便遣散卫队,带着家丁回府。李信担忧的望着红娘子身影,突然说道:“乾坤一舍旅,日月两车轮!”

这句陆游的诗真是趁了今天的景。红娘子当然明白师哥的意思,不要硬拼,找机会逃走。

回到豪格府邸,红娘子依然在思索着如何能将他杀了,凭她的武功,如果趁其不备,解决掉豪格并非难事,但若打草惊蛇,会连累韩风等人。以四条命换豪格一条命划不来的。刚一回府,豪格就发觉了“李欣倩”的异样。他虽桀骜不驯、嚣张跋扈,但并不愚钝。连日来的接触,他虽然没有得到李欣倩的一句好话,但他并没有放弃,她越是反抗,越是能激发他内心的征服欲。占有李欣倩何其容易?但豪格是骄傲的,这一点和花问柳如出一撤。唾手可得的女子他不感兴趣。十几个明媒正娶的妻妾,除开一二个是政治联姻的需要,哪一个不是投怀送抱?除了男女之亲,他没有任何征服的快感,或者说他没有真正拥有过一个女人。但李欣倩却不同,从第一眼见到(其实是红娘子)便感觉与众不同,太原再见时,更是被一种风尘的野性吸引,肃王府一段时间的相处,虽然豪格并未得到李欣倩任何温言,但却让他欲罢不能。按照满人的一贯作风,李欣倩第一时间就会被他占有,这在别人看来是太正常的事。满清由于人口稀少,鼓励各种方式的生育来增加人口,对男女之事并没有太多避讳。可豪格就是做不出来,或者是因他心底的骄傲自负,他不需要她的身体,她要得到她的心。

红娘子和李欣倩虽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甚至说话走路都如出一辙,但性格还是有不小的差距,李欣倩冰冷高傲,红娘子热心侠义。红娘子再怎么装,她也不是李欣倩,豪格仅从她的一个眼神就能察觉的到。

“你不是红娘子!”

“我就是红娘子!”

“哈哈,她从不说自己是红娘子,一直说我认错人了。”

红娘子一愣,这却是符合姐姐的个性,豪格不是蠢人,否则也不可能统帅千军,更不可能做旗主王爷。她心道,既然被豪格看出端倪,再装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除掉他。红娘子突然抽出软剑向豪格刺来,嘴里说道:“既然你认为我不是红娘子,那今日就要了你的命。”

豪格似有准备,并不慌张,身子一躲,说道:“停手吧,你杀不了我,就算是杀了我,你们也跑不出盛京。”

他这一说,红娘子果然停住了手,既然已被揭穿,难道束手待毙不成?

“但我不会杀你,是不是韩风也到了盛京?”

红娘子不知如何回答,豪格又说:

“他曾救过我一命,你们走吧,我终究还是不能为所欲为。”

红娘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豪格的凶残狠辣她是亲眼见过的,这么轻易放过自己?

“你们走吧,拿上这个,没有人会为难你们,快走,趁我没后悔之前!”

豪格递上一块腰牌,继续说道:“我豪格自幼就是为所欲为,没有得不到的东西,只要想要的,纵是上天揽月下海捉鳖,也会不择手段得到,可我却终究得不到她。”

这完全是陌生的豪格,红娘子一时不知所措,不知道怎么答话。豪格继续幽幽说道:“她叫什么名字?”

“李欣倩!”

韩风三人毫无倦意,正在商量着明天怎么和红娘子里应外合,杀清狗一个措手不及,如能借机除掉皇太极,那真是为华夏汉人出了口恶气。三人商量了各种方案,甚至用李欣倩和红娘子几乎一样的外貌迷惑敌人,出其不意刺杀皇太极。正在计划实施细则,红娘子却回来了,这又大大出乎几人的预料。说出豪格放她的理由,几人简直不敢相信,但豪格毕竟是满清的肃亲王,七勇士之一,这一刻柔情寸断放了他们,或许下一刻又变回那个凶残狠毒、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这里绝对不能再待,一刻都不能,须连夜离开他的视线范围。几人收拾东西,韩风突然想起了什么,取出褡裢里的飞鱼镖,苦笑道:“豪格既然允我们离开,还给了我们通关金牌,我们也还他一个人情。”

韩风写了一封短信,连同飞鱼镖交与店小二,四人连夜离开客栈。

韩风所料不错,豪格没多久就后悔了,他是一个占有欲极强的人,不能容忍自己得不到的东西落入别人之手。红娘子走后,他像雄狮一般怒吼,疯狂的打砸摧毁视线里的一切,包括服侍李欣倩的婢女。在他看来,既然李欣倩已经不在身边,婢女也就没必要留着,他残忍的将三个无辜的女孩残杀。没有人敢阻止,没有人敢说话,这里的一切都是他的私人物品,就像长出的指甲,长长的头发,不需要了直接剪掉,包括被残杀的女孩也认为这是最正常的事。豪格发泄完,心里还有不甘,便命图伦带领皇宫卫队包围客栈,又想将李欣倩捉回来,却扑了空。折腾了一夜,冷静下来的豪格命图伦在客栈守候,撤回了卫队。

城门早已关闭,即使他们可以凭豪格的腰牌出城,但绝对不敢冒这个险。四人找了处僻静的角落待着。刚一天亮,大街上就有许多武林中人和满清军士来回穿梭。凭借豪格的腰牌,此时他们若是离开盛京也不是没有可能,可李信却心事重重,对韩风道:“大哥,不如先让师妹和欣倩姑娘出城,我们还有要做的事,事毕在城外汇合。”

两姐妹怎么恳离开他们?韩风略一沉思,道:“咱明白二弟的意思,豪格的目标是咱妹子,如果她俩继续留在城里会有麻烦,不过现在出城估计也会困难重重,就算出了城,豪格若派人去追,还是走不了。不如这样,我们还是悄悄返回客栈附近,豪格或许想不到我们还敢回去,不如搏一把,待城防放松时再闯出去。”

“难道他一个堂堂的亲王会言而无信?”

红娘子不解,“我看他昨晚甚是悲切,如不想放过我们,昨晚便可召集清狗高手将我们一网打尽,既然答应放人,腰牌都给了,却有反悔,这是何意?”

“呵呵,洪云妹子,此一时彼一时,他不只是亲王,他还是皇太极的儿子,作为皇子大张旗鼓的要娶妻纳妾,能不让父亲知道?皇家无儿戏,新娘子丢了,”韩风说道‘新娘子’三个字时,心中却泛起一股酸意,他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李欣倩,继续说道:“弄不好就是欺君之罪,再被政敌抓住不放,会有大麻烦。飞鱼镖事件说明,满清有人想置豪格于死地。他看似暴躁跋扈,实则并不愚钝,这一层他岂能不知?那一时放了妹子是真心的,但孰重孰轻他拎得清。”

“大哥,我看那豪格也不似十恶不赦之人,我被他困在王府十几天,他却礼敬有加,并无半点越礼行为,难道真是个反复小人?”

李欣倩毕竟单纯直爽,韩风却心里一紧,李信却听出了玄机,说道:“欣倩姑娘,我大哥说的对,这些人也不是一个面孔,看似风风光光高高在上,其实他们还没有升斗小民活得自在安逸,整日提心吊胆,防政敌、防刺客、甚至连父母妻子都不敢相信,所以这些人特别多疑敏感,性情不定。立于不败之地的唯一办法是尽可能将威胁扫除干净。我听说当年豪格的大福晋的母亲获罪,他怕受到牵连,毫不犹豫的将其嫡福晋杀死。这些人的一时之仁当不得真的。”

“大不了给他们拼了,师哥,我们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洪云妹子,话不是这么说的,为什么非要拼呢?我们要智取。当然凭我们几人的武功,想要离开盛京没人能拦得住,咦,二弟,”韩风突然向李信说道,“二弟,他叫彭高武,乃长白山雪刀门掌门,余志刚的师父。去年见他时还是汉人装束,今日却为了谄媚主子,剃了头易了装。”

众人往韩风指的方向看去,彭高武正带着两个弟子往南门走去。雪刀门放到中原武林算不上大门派,但在地广人稀的关外,却也算得上首屈一指。他是汉人,虽然为了巴结清廷早想剃发易服,但为了保持大派掌门的威严和气节,一直没有做,满清权贵对这些汉奸也不强制。偶遇了一次第五剑却替他达成了心愿,索性不再藏着掖着,命令门下弟子通通剃发易服。彭高武行色匆匆,看上去满脸愁容,韩风道:“二弟,他不认识你,你和洪云妹子跟上他,我隐约觉得他来盛京,一定和余志刚有关。”

此时几人也顾不得豪格的追杀,能救出余志刚对汉人绝对是大功一件,而且他们来盛京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救余志刚,就算没有李欣倩被掠劫事件,他们也会来的。况且豪格反悔追杀他们只是猜猜,或许他是一个重言守信的人呢?

“妹子,你们两位姑娘不能以真面目示人了,乔装改扮一下,女扮男装。”

韩风心道,豪格放不放过她们不说,但是她俩的长相,走在盛京大街上,如若被其他满清权贵看到,绝对会惹上麻烦,多铎不就是见了一次范文程夫人的美貌,霸王硬上弓了三个月吗?

彭高武一行人匆匆往南门走去,南门城防似乎和往常并没有不同,也没加派人手,更没有严加盘查,李信红娘子二人很正常的就出了城门,豪格的腰牌甚至没用上。李信心道,或许是他们过虑了。出了城门继续南行约莫十几里路,彭高武进了一座寺庙。

白塔寺始建于明永乐年间,因寺内一座雄伟洁白如玉的白塔闻名于世,这里也是满清的护国寺,乌玳上人就在此修行,鳌拜也是师出白塔寺。在寺门口等了近一个时辰,彭高武仍没出寺庙,二人回城找韩风商议。回城的路上,不时见到有人马往南面飞奔,其中不乏武林高手。李信心想,莫不是满清和大明又有战事?果真如此,则盛京必然城防空虚,对救出余志刚反而有利。

韩风和李欣倩回到昨晚住的客栈,店小二看到二人吃惊的大呼小叫,像是见到了魔鬼恶人般。韩风连忙将其制住,威胁道:“再大呼小叫,立马取你性命。”

店小二仍然叽里呱啦的说着,只是不再大声,韩风不明其意,这时从内堂走出一人,却是图伦。

“韩大侠,肃亲王已放了你们,为何还不离去?”

见到图伦,韩风并不吃惊,豪格来客栈是必然的事,虽然心存侥幸,期盼着豪格能认为他们已经离开,但留人守候继续盘查并不意外,何况豪格是一个优秀的军事将领。图伦身边并无其他人,韩风说道:“图伦,当日咱救了豪格一命,还放你们回到关外,你们却反而绑了咱妹子,此次来盛京实在是为了救人。豪格还算识时务,否则咱定然杀到肃王府,亲手宰了他。”

图伦知道韩风说的不是大话,那日太原比武他亲眼见识过韩风的武功,豪格绝不是对手。“韩大侠,我在这里等候,只为向你转达肃亲王的一句话,感谢你送的礼物,请你带着李欣倩姑娘速速离开盛京,迟了,他保不住你们。这也算还了韩大侠赠送飞鱼镖的人情,下次再见就是你死我活。”

李欣倩似有话说,韩风伸手制止,“多谢肃亲王好意,该怎么做咱知道的。”

“韩大侠,在下也送你一句话,不要打余志刚的注意,你们救不了他,谁也救不了他,皇上下了死命令,任何人不准过问余志刚的事。告辞,珍重。哦,对了,”已走出客栈的图伦又回头对李欣倩道:“李姑娘,在下绑架你是奉命行事,路上给你吃的药并没有毒,就是些安神镇静的药物,你不必担心。”

李信和红娘子几乎和图伦撞个满怀,图伦吃惊的看着红娘子,又回头看看李欣倩,瞬间明白了个中缘由。李信向韩风通报了彭高武的情况,韩风却陷入了沉思。这时昨天巡查的军爷又来了,身边还带着几个年纪相仿的人。店小二慌忙迎接看座,叽里呱啦的陪着小心。军爷却不理店小二,和身边的人说着什么,不时对韩风等人指指点点。韩风心道,难道这个低级小官也是豪格派来的?人群中突然走出一人,径直走向韩风,用汉话问道:“请问少爷怎么称呼?”

韩风纳闷的看看左右,正思量着要不要回答,先前的军爷却惊慌的将问话之人连忙拽走,边叽里呱啦的指责,边往外走,那人似乎心有不甘,走出老远仍问道:“你可认识铁梅,你......”

韩风这一惊非同小可,自己寻找了铁叔十年,怎么在千里之外的盛京却有人问起他,看这人年纪五十多岁,和铁叔相仿,难道他们有过交集?便不顾一切的追了出去,边追边喊,“大叔请留步,咱有话问你,大叔......”那几人才出门,好像凭空消失了。韩风追出去好远,找遍了附近的街道胡同,却没有那几人的影子。只能悻悻的回到客栈,李欣倩知道韩风寻找铁梅的心情,安慰道:

“大哥,别多想了,这或许就是命,也许那人曾和铁叔认识,但......”她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不错,此人一定认识铁叔,但却为何向咱发问?怎么看到咱就问起铁叔?咱并不认识他。”

是呀,这也是众人的疑问,怎么可能看到韩风却能联想到铁梅?这中间有什么关联?李信并不太清楚铁梅的事,只是偶尔听韩风提起过,他关心的是余志刚,便说道:“大哥,铁叔的事毕竟已经久远,我们要寻找他也需从长计议,当务之急是找到并救出余志刚,刚才图伦来做什么?”

“二弟说的不错,也需是铁叔带着咱流浪江湖时的旧识,他认识咱和铁叔,但咱却对他毫无印象。或许真如二弟所言,时间久远没有印象了。哦,图伦是来劝我们别打余志刚的注意,让我们尽快离开盛京。”

“这么说豪格还算有信誉,也不枉大哥救他一命。”

红娘子接话道。

“也不是洪云妹子说的那样,好像豪格也控制不了局面,皇太极亲自过问余志刚的事,他们或许知道我们来盛京的目的。二弟,我们分析一下,余志刚能关在哪里?”

“皇太极亲自过问,应该在天牢或者秘密羁押在某处,图伦或许是个突破口,大哥,师哥,要不我们将图伦绑架,一审便知。”

红娘子的思维向来直接干脆,韩风微笑摆手道:“妹子,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图伦既能来警告我们,就不怕我们对他动手,再说他也不一定知道详情。我们不要动他,或许将来还能用得着,毕竟他是豪格的亲信。”

不知道为什么,韩风说这句话的时候,却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李欣倩,他的意思李信明白,豪格既然能放了他们,就有再次利用的可能,寻找余志刚当从别处着手。李信突然想到了什么,略显激动的说道:

“大哥,你分析的有道理,我们差一点忘了一个关键的人物,”李信和韩风几乎同时说道,“彭高武!”

“不错,二弟,彭高武是余志刚的师父,凭皇太极的精明,不会不知道利用这一层关系,他定然知道羁押余志刚的地方,我们就盯住这小老儿,刀山火海也要将余志刚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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