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寒萧淡笑，“什么意思？”

“在你看来，任何一件事都是交易。你每答应对方一件事，都是建立在对方必须先满—足你一个条件基础上。”

“有么？我倒是没发现。”

她不提，霍寒萧自己没有留意，他淡淡道：“让你喝杯牛奶而已，又不是要睡你。”

叶悠悠脸一红，捏紧了手指，“没有人喜欢被逼着做事，哪怕只是一件小事。”

“那是你太敏感了。”

霍寒萧不以为意，喝了一口咖啡。她在他面前就像一只刺猬，浑身都是刺儿。“对着你，很难不敏感。”

霍寒萧对此不予评价。用过下午茶，霍寒萧送叶悠悠回家。她住的居民楼是全市最老的一片小区，三层泥土楼，看着随时可能被拆掉。宾利刚停稳，叶悠悠就要推门下车。“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我不可能给你打电话。”

叶悠悠立刻说。“在我这，没有不可能。”

叶悠悠冷笑反问，“那你能让我不生孩子吗？”

霍寒萧沉了沉眉，警告的口吻道：“女人太多刺不是好事。”

他自认对她已经足够包容，但是这样的包容，也绝对不是无底线的。叶悠悠讥笑一声，甩门下车。霍寒萧沉了口气，开窗，点燃了一根烟。修长的手臂肆意搭在窗棱上，火星升起淡淡的白雾。他狠狠抽了一口，鼻腔喷出烟雾，低哑的嗓音道：“派人24小时盯着，保证她的安全。”

“是，boss。”

老小区没有电梯，叶悠悠走楼梯上的三楼，刚拿出钥匙，门就开了。顶着一头红头发，小太妹打扮的叶晓晓劈头盖脸地质问道：“刚才那个男人是不是很有钱？你被抱养了？”

果然一张嘴就这么让叶悠悠讨厌，她收起钥匙，冷冷道：“别胡言乱语。”

“我才没胡说，那辆车可是宾利，有钱人开的。里面是不是一个糟老头子？你被包多久了？他一个月给你多少钱？”

叶晓晓拽着叶悠悠，死缠烂打。“什么钱？”

李娇一听到钱，立刻从厨房追了出来。“刚才一个有钱的老男人送她回来的。”

叶晓晓告状道。“哪个老男人？你怎么认识的？叶悠悠你被抱养了？”

李娇像只苍蝇一样追问。这两母女丑陋的嘴脸，简直让叶悠悠作呕。她们眼里除了钱，还是钱。“行啊叶悠悠，你出息了。偷偷被老男人包，还想独吞是吧？我把你养大，你想不给我钱，没那么便宜的事儿。”

李娇和叶晓晓把叶悠悠堵在中间。“我不是你养大的，我上学靠奖学金，生活费是自己挣得。”

叶悠悠厉色道。“你这个白眼狼，我当初就不该让你上大学。高中毕业，我就让你嫁给隔壁老王，你倒好，嗯？教坏明宇，放你逃跑。要不是你跑了，现在……”“现在你就已经坐牢了！我那时还没成年，你逼我嫁给老头子是犯法的。”

“狗屁！人家转头就娶了一个比你年纪还小的，现在孩子都三个了，靠几套房子收租不知过得多滋润。”

“你羡慕？当初怎么不让你女儿嫁呢？”

叶悠悠冷笑着瞥了眼叶晓晓。叶晓晓脾气暴躁，当场跳脚，“叶悠悠，你给我闭嘴！”

“又吵什么？”

叶峰穿着一件很旧的白色老头背心，拎着两瓶二锅头，醉醺醺地走进来。大白天就喝得烂醉，叶悠悠十分反感，不过她早已经习惯了。在她记忆里，叶峰就没有几次是清醒的。“你女儿被老头子抱养了。”

李娇指着叶悠悠。“什么？你这个伤风败俗的东西，跟你妈一样不要脸。”

叶峰暴怒的一巴掌过去，但叶悠悠不会站在原地任他打，一闪身避开了。“老子打你，你敢躲？”

“爸，她不要脸，快打死她！”

叶晓晓瞪大着眼睛，激动地呐喊助威。“那老头子到底给了你多少钱？你给我吐出来，我可不会白养你。”

“给钱！”

“老狐狸精小狐狸精，一样一样的！我呸！都给老子滚，滚的越远越好！”

三人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每张丑恶的脸孔都特效一般放大，狰狞，刺痛着叶悠悠的瞳孔。她快爆炸了！每次回家，她都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炸弹，也跟着忍不住想怒吼。在这种家庭里没疯掉，简直是个奇迹。要不是明天叶明宇生日，她绝对不会回来。叶悠悠重重摔上房门。“叶悠悠，你给我开门。房间是我的，赶紧给我把门打开！你听到没有？”

叶晓晓把门敲得“咚咚”响。她们俩住一间房，上下床，但是上铺只剩下床板，叶悠悠留下的一些东西也全都被扔掉了。她爬上上铺，蜷缩在床板上，烦躁地想着，等叶明宇回来，把滑板给他就走。“妈，那贱货把房门给锁住了，不让我进去。”

“什么？还敢锁门？她当这里是谁家？我去拿钥匙。”

“叶峰，你也不管管那死丫头？一天到晚就知道喝酒，怎么没喝死你？我藏在衣柜里的钱是不是你拿了？那可是我辛辛苦苦给人打扫了一个月工厂赚来的，给儿子用的，你快还我！”

“嫁给你这种酒鬼，我是造了什么孽啊！”

“这日子过不下去了，我要跟你离婚！”

“妈，你怎么又来了。快去拿钥匙！我要进去骂死那个贱人！”

叶悠悠捂着耳朵，不想听外面的争吵。后来叶晓晓用钥匙开门，大闹了一场，叶悠悠耳朵都快被她吵聋了，没理她。李娇骂骂咧咧地做好了晚饭，但一直等到晚上八点，叶明宇都没回来。“怎么回事？电话一直没人接。”

李娇担心地说：“儿子不会出事了吧？”

“这可说不定，他哪天不闯祸？”

叶悠悠冷不丁过来了一句。“你给我闭嘴，少诅咒我家明宇。”

李娇平时最宝贝这个儿子，听不得半点坏话。“礼物我放他房间了，我先走了。”

叶悠悠没法在这地方多待一分钟，起身离开。刚拉开门，一个鼻青脸肿的青年冲了进来，焦急地喊道：“阿姨，明宇、明宇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