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反应，一个饥饿者的本能。第二反应是：“你还记得我吗？”

在场人皆是一愣，什么情况？“小兄弟，你是不是给吓坏啦？”

离她最近朱雀卫问道，折腾半天合着这俩人还认识？雪蜘蛛显然没有半分兴趣去思考自己同这个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少年是否有过交集，她不耐烦地笑笑：“你这种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我可没兴趣，你身后那个倒是可以。”

得得得，您起码得四十往上数了吧，虽说确实风华不减，但觊觎这么年轻的小伙子是不是有点过分呐……木清溪想想，两年前雪蜘蛛同温寒喝酒时好像也这么说来着，当时温寒带她去牧羊山附近看一个朋友，也不知他们一副穷酸相哪里吸引了绑匪，途中被雪蜘蛛两道素绫捆了回去，本还计划着如何脱身，没想到他们合伙忽悠着忽悠就和雪蜘蛛聊了起来，那女人也不避讳，抬出了五六坛好酒要一起喝，盗王谣言千千万，酒友遍天下这条真不是吹的，酒是没木清溪什么事了，她负责看着。不过那俩人划拳划了半夜，雪蜘蛛就被温寒灌到不省人事直接五花大绑在了桌旁。温寒带着她跑路的时候还说，这臭婆娘醒过来估计得气死，还不记恨咱们一辈子，哈哈哈敢绑老子的人估计还在娘胎里呆着呢！打劫的和被打劫的称兄道弟，结果还被反绑了，说出去简直是劫匪界的奇耻大辱。好在温寒也只是开个玩笑，扣是活的，雪蜘蛛醒来稍微动弹几下就可以脱身，绑都绑了，不还回去不符合盗王作风。又不记得了？木清溪掐指算算，这已经是第一百七十二个再见时不记得她的人了，按她的习惯，碰到从前打过交道的人就会这么问一句，果然记性好也不是什么好事，走了这么远的路，她记得人家人家不记得她，到头来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在这世上走过一遭。“不记得也没事，前辈在关北呆得好好的，怎么来这儿了，”木清溪蹲下身与她平视，女人眉梢眼角都被雪漠冷冽的风沙磨出了痕迹，眼中似有不甘。“我听闻关北三雄当年称恶一方，但行事也算痛快坦荡，从不滥杀，没想到如今您连一个无辜的郎中都不放过。”

蛇最是阴毒狡猾。少女语气很平静，杜郎中死去的模样还在她眼前挥之不去，木清溪仰头对身旁的朱雀卫投去了歉意的目光，道：“抱歉大哥，多话了几句。”

她说罢便要起身，雪蜘蛛回答与否都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至于答案中的价值，不是她应该感兴趣的事情。雪蜘蛛道：“什么郎中，我什么时候杀的？”

木清溪疑惑道：“今日午后，青墨坊的医馆，你不记得了？”

贵人多忘事也不是这么忘的吧！“我是去过医馆，但根本没有杀那个郎中。”

她抱死志而来，难道在乎一个郎中会透出什么不利于她的信息吗？魏行在旁听了一会儿，面色有些发冷，开口道：“如何证明。”

“杀个人而已，老娘做了还不敢当吗！”

这就……奇怪了。木清溪扭头看向魏行，青年摇摇头，道：“先交由白虎审讯，真相自会明晓。”

朱雀卫牵着锁链将她拽起，雪蜘蛛四下看了看，问道：“妙音呢？”

她站在那里，身材不算纤弱却也玲珑，两个身材魁梧的士兵合力拉她却不能动她分毫。魏行道：“被你杀了。”

雪蜘蛛冷笑出声，看了一眼木清溪，道：“撒谎，地窖中十四人，若是妙音在的话，连上这小子一起，就十五个了。”

魏行淡淡道：“我为何一定要留下妙音公子，其他十三人也未尝不可。你既然选择动手，妙音的生与死，不知哪个你会开心一些。”

青年容貌清雅俊美，温如玉琢，行止端正，黑夜中恍若皎月明亮，可就是这么一个人，身上始终萦着一股似有若无的死气，掩藏在温润下的冷意。一如水中月，浊水敛光，触之即碎，寒潭千尺，夜中唯月影入目。“想杀他还是想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