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高声说道:“三姑娘,夫人公子就是在这条路的上面,后面马车就上不去了,小子需要再这里看马车,就不能上去了,还望见谅。”
宋和谨先打开车门跳了下去,紧接着绿荷慢慢爬了下去,由于个子比较矮,还被小厮掺了一下才站稳脚,方氏则是在儿子的搀扶下下的马车,坐了一路现在腿都是软的,方氏站了一下才缓了过来。 苏馨晴慢慢的从车厢里面低着头出来,个子小的优势就出现了,但是等看到马车距离地面的高度就傻眼了,上马车的时候门口是有小凳子的,不知道这辆车本来就没有还是小厮忘记带了,此刻,就像一个一米六的人看两米的深沟一样,简直就是不可逾越的天堑。 绿荷在下面伸着自己小手想帮助小姐下来,苏馨晴看了一眼打算学着刚才绿荷一样倒着趴下下马车,只是还没有等苏馨晴转过身去,就被一双修长的双手从腋下抱了一下就到了地面,直到放到地面上踩着坑坑洼洼的山坡,看着眼前颀长的身影,但是可以感觉到并不像看到的一样瘦弱,能感觉到很有力量感,有可能小时候长期做农活锻炼的并不是真正的文弱书生的样子。 “谢谢表哥。”
苏馨晴甜甜的声音说道。
“走吧,和谨你拿着后面的东西,娘带着你表妹,绿荷你留在这边吧,跟小哥在一起,等下我们就下来,你就不必上去了。”方氏说着后面的安排,毕竟山上的路不好走,自己和儿子都是穷苦出身这些都不在话下,但是两个小姑娘从小在府里长大,虽说绿荷是个丫头年龄还小,应该没有做过什么重活,自己也只能看顾一个,当下决定把绿荷留了下来。
苏馨晴听完舅母的话,就看到绿荷一副要哭了的表情,安慰道:“绿荷你先休息下,等下回去我不舒服还需要你照顾我,有舅母陪在我身边就好了。”再听到自家姑娘这么说,绿荷就释然了,自己休息一下,等下回去的路上全靠自己照顾姑娘了。 宋和谨已经把伯爵府准备的元宝蜡烛和祭品,用竹篮拎在手里,一点都没有吃力的样子,苏馨晴不禁的感叹回去之后一定要和绿荷吃好喝好睡好,健健康康长大,只有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才能看着那些害过自己的人一个一个倒下。 三人大概走了一刻钟,终于在小厮指的地方看到了孤零零的一个墓冢,上面还是新翻的土,尽管还没有看到墓碑上的名字,苏馨晴也可以肯定是姨娘的埋骨所在地。 顿时眼眶湿润了,走过了一世的距离才有幸到姨娘的墓前,方氏也不禁的掉了下泪,走上前去看了看墓碑的名字,“宋宝珍之墓”只有短短的几个字道出了小姑子的一生,妾室是不能葬入苏家祖坟的,也不会在族谱和祠堂上看到妾室的名字,只是潦草的一生死后也无所归。 宋和谨已经把祭品和香烛摆好,就看到苏馨晴已经跪在墓碑前默默的哭泣了起来,不免心中一痛,这就是痛失亲母的稚儿,不像昨天在厅堂上哭的撕心裂肺,无声的哭泣才更人心疼。 以前姑母总是记信件和物品回来,自己小时候也看到过姑母的画像,以为是仙人之姿也怪不得村里的姓孟的秀才可以看上作为丫环的姑母,直到后面姑母退婚,孟秀才远走他乡,先生还说:“孟秀才是他见过的最有天赋的人,可惜……”后面就是一句叹息。 然后就是姑母殒命的消息,始终对传说中的姑母没有多少感情,仅是从父亲的悲切和母亲的哭泣中感受到那么一点血脉的心情,此刻看到一个那么小的奶团子默默流泪,才感觉血脉相连的悲伤。 坟墓里面的人原来也是表妹的母亲,也是父亲从小到大带着长大的妹妹,更是以前经常给自己寄笔墨纸砚的顾母。 宋和谨天生感情不是很丰富,尤其家里两个不省心的弟妹,从来都是冷言冷语,但是二人还是围绕自己叫“大哥”,让自己不厌其烦,只有拿着书躲到山上去读,才会有个清净。 现在看到表妹哭的伤心,只想开口安慰一下,但是终究没有什么话语可以说出口。 方氏也注意到了苏馨晴,安慰道:“馨儿不哭了,你姨娘看到了会难过的,她是一个顶顶心善的人,肯定不忍心让你哭的那么难过。”
拿出自己粗布手帕想给苏馨晴擦擦眼泪,想到自己刚刚用过,停顿一下,就看到儿子递过了一条崭新的手帕,给苏馨晴轻轻擦拭小脸上滚落的泪珠。 “恩……谢……谢舅母……”苏馨晴把手帕拿了过来没有仔细看就擦了起来。 “小妹啊,你在那边要安心,以后我们就把馨儿当成自己家的孩子,虽然条件不好,我跟你大哥也每年都来看馨儿,如果有人对馨儿不好,我拼了这条命也要给馨儿报仇,你放心吧。忘记前尘往事吧,好好去投胎,争取下辈子投生到一个好人家,你这辈子过的太苦了……呜呜……明年等你大哥的腿好了,让他来看你……”听着方氏絮絮叨叨苏馨晴也止住了哭声,是的,母亲这辈子也过的太苦了,不仅没有祖坟可以进,还被葬到了这个荒山野岭,在母亲生前自己连一声“娘”都没有喊过。 不自觉的就喊了出来,“娘,女儿来看你了,女儿不孝都没有送你最后一程。”
苏馨晴匍匐在自己姨娘的墓前,直到一双骨感修长的手把自己拉起来,便靠着身边的继续哭了起来,好似把两世的委屈给哭诉出来。
等到苏馨晴再有知觉的时候,已经在回城的马车上,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棱角分明的下颌线,薄薄的唇颜色偏淡,狭长的眼眸似潺潺流水,可以用貌若潘安,冠如宋玉形容眼前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