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半山脚下。庄严抓着陡壁上的树干、石头灵活的爬上了山。“你慢点！”

赵默在身后呵了一句。“怎么着？”

庄严将手电筒照在他的脸上，灯光晃的赵默忍不住紧闭了眼：“才30出头身体就吃不消了？”

赵默啐了句，借故爬到了庄严的前面：“我只是提醒你应该小心点！那女的就是从这摔死的！”

凶案现场发生在一面陡峭的山脚下，山纵高不到十米，不过山体乱石较多，女孩因不知名因素大半夜从山顶上坠落，造成了尸表多处擦伤。最终，因落地时头部撞击到一块尖利的石头，当场死亡。经法医现场勘验，死亡时间大约有六个小时，也就是昨晚的8点前后。报案人为路过的司机：当时车大灯和死者的手机屏折射出了一道刺眼的亮光，司机以为是什么值钱的宝贝，停车一看，发现一身着浅蓝色护士服的女孩以诡异的姿势躺在那，还瞪着大眼睛阴森恐怖的盯着自己。司机当即吓的三魂丢了七魄，哆哆簌簌的报了警。赵默此时登了顶，急忙回头拉着自己妹妹，并道：“死者应该是山脚下那家精神病院的护士。”

庄严跟着他的目光所指向山脚下眺望，今夜并无月光，能见度较低的视力范围内，依稀能看到被四四方方的围墙‘圈’成的一处建筑面积。“这四周看起来真荒凉。”

庄严说。“是啊，”赵默点头，山脚下除了这家精神院，再无任何高楼耸立，也没有平房民居，居高临下俯瞰，感觉有些与世隔绝的意味。手电筒的照明有限，两人寻迹着女孩坠落的地方查看，周围的杂草和树枝都有被人踩踏和压弯的痕迹。“不止一个人来过这里。”

大面积的杂草踩踏，明显不像是一个人造成的。庄严点头表示赞同：“女孩因为什么原因被追，慌不择路中，她选择一直向上爬，因为山顶之下是条马路，到了这后呢……”赵默接着说：“她很害怕，而身后的人依旧穷追不舍的追赶她，情急之下，她准备从此处下山，因为紧张和视力受阻，她脚下踩空，坠落身亡。”

庄严：“追她的人随后赶到，居高临下的看了半天，确认她摔死，原路返回。”

兄妹俩齐齐将视线定格在那家精神病院的方向，齐声道：“凶手，在那里！”

＊＊＊原路下山，凉风习习，赵默脱了外套给庄严披上：“我怎么感觉你今天倍儿兴奋？”

“嘿嘿。”

庄严傻乐了半天，愣是没接话。赵默狐疑的看她一眼：“你是不是把李非凡睡了？”

“你这话怎么这么别扭啊？我睡他？我有那技能吗？”

“别的女人确实没有，不过你庄严……”赵默冷哼一声：“可就说不准了。”

庄严：“……”凌晨的马路上车流量不多，重回平坦路面的两人踏着沥青马路走向人堆。忽的感觉腰间一暖，赵默回头，漆黑的瞳仁里多了一张娇颜。“不是让你在家休息吗？你怎么来了？”

田蕊小脸微圆，笑起来的样子甚甜，清澈明亮的眸子被路灯晃的澄亮，庄严觉得两人的结合，完完全全就是花骨朵和一坨新鲜牛粪。因为……赵默长了一张十足的旺妻脸。“谁让你出现场不带我？”

田蕊不满的回头向人群招手说：“我只能自己找一位同志道合的伙伴了。”

远处的甘小米莞尔一笑，迈着秀莲的步子向三人缓缓走来。甘小米是江南水乡了生出来的妹子，一举一动端着灵秀，再加上生的小巧，十分招人怜爱，但只要接触久了就不难发现，这丫头片子生了两幅面孔。曾几何时，庄严恨极了她，甚至一看到她就恨不得自戳双目。可时日久了，这种‘自残’的想法也就淡了，人活一世，谁还不踩几坨狗屎呢？不相干的人，根本没有必要浪费任何多余的情绪。“庄严，”甘小米的视线从庄严的脸上略过，定格在赵默那张稍显老态的俊脸上，并伸出手说：“赵队长您好，我是法医科新来的同事，我叫甘小米。”

赵默眉峰压着眼睑，像是没看到她，只将双臂一展，拢着娇妻和妹妹的肩膀拐进了人群……＊＊＊山坡陡立，为了采集证物，痕检科的同事牵着几条警犬沿路细细搜寻，从山顶到山下，最终众人都聚集在了精神病院的门口。群犬齐吠，扰的精神病院值班医护怒愤不满，高高的铁门中间开了一个闸口，从里面冒出一个人脸：“你们谁啊？”

赵默举起证件：“警察。”

男人一怔，警惕问道：“有事？”

赵默递给他手机：“她是你们这的护士吗？”

尸体被李非凡修复处理过，所以照片上的女孩看起来十分恬静，像是躺在那里睡着了。男人看了一眼：“是，叫……”男人蹙眉：“叫那个、那个什么来着？哎呀，一时想不起来了，总之是新来的实习护士，你们找她有事啊？”

赵默沉道：“不是找她有事，而是我们在前面的马路发现了她的尸体。”

“什么！”

男人大惊：“尸体？她死了？不可能吧！白天看到她还好好的！”

赵默：“能开下门吗？我们需要了解一下情况。”

男人犹豫了：“行是行，不过时间太晚了，你们这么多人，会吵到病人休息的，”他想了想：“先进来两个人吧？”

大伙瞬间争先恐后的向赵默迈了一步，赵默伸手一圈，勾住了离他最近的刘晓风：“一队原地待命，其余人都先回去吧。”

众人：“……”庄严最是不满，但还是乖乖听命，带着柳海等人原路返回。——凌晨三点。李非凡站在路边低着头看手机，清秀的眉眼偶尔轻眨，被手机屏幕上的光反射的透亮幽然，熠熠生辉。路灯将他的影子拉的老长，远远瞧着，一人一影，看起来有些孤独。庄严小心翼翼的走到他的身后，顺着他平整干净的衣袖瞄向他的手机屏幕：“给李卓越的漫画打call呢？”

李非凡吓了一跳，还没回话，已经横卧在了庄严的臂弯里。他不满申诉：“你能不能别总是这个姿势抱我？我会很没面子的！”

“可单手抱的话，我得再练练。”

李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