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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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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冰天雪地下,脱下自己的衣服,这无异于,是一场严酷的考验。尽管有些不情愿,但林羽也没有多加推脱,就学着乌鲁族人的样子,将自己的身上衣服褪去,只留下一件短小的裤衩,赤着脚,光着上身,来到了雪地中。刚一冒头,他就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寒意,铺面而来。同时,不住凋落的血花,犹如寒冷的刀片,一片接一片地落在他的身上。林羽瞬间一个激灵,身子就开始抖动起来。“林!到这边来!如果你冷的话,可以先活动活动!”

不远处,阿罗整个人正顶着血花,盘腿坐在地上。他似乎不惧寒冷,整个人都埋在雪中,身上通红一片,仔细一看,还能看到有丝丝蒸汽,正从他周围冒出,将周围的冰雪融化。林羽不由地开始佩服起,这位乌鲁族年轻战士的热情。对方就好像病原之上的一把火,无比耀眼。再看他周边的乌鲁族人们,一个个也都或坐或立地,站在雪地里。就连一些年纪不大的小孩子们,也是如此。有几个身材瘦弱的小孩子,浑身已经冻得青紫一片,他们在雪中哆嗦着,抱着身子,瑟瑟发抖,脸上的眼泪,都已经凝结成冰,但饶是如此,他们依旧坚持着。每逢有人支撑不住,想要逃避时,身边就会有人给他加油打气,同时,对于一些真的不耐严寒的人,他的家人们,就会用手从地上铲起雪花来,在他身上来回揉搓,直到那些雪花完全融化,他们的身体被揉搓得通红一片,身体便不再抖动。林羽强忍着周身传来的酷寒,走到雪地之中。他走动得很慢,因为寒冷,将他的四肢冻得有些麻木不堪,肢体也没有平日那般活跃。他慢慢地挪动着步子,同时身后还传来一阵咯吱咯吱的脚步声。那是双脚踏在雪地里,才会发出的声响。林羽回过身来,一眼就看到穿着单薄的蚁后,正慢步走在自己的身后。她面无表情,面色苍白,身上的动作,也有些僵硬。看样子,她也有些不耐严寒,所以被冻得不轻。“你回去吧!不用跟我一样忍着!”

林羽知道她的情况,于是就劝了她一声,可是蚁后却是倔强地摇了摇头。这时,他眼角的余光,又看到另外一人。早柑她正站在营帐门口,整个人穿得厚实无比,正带着毡帽,远远地看着他们。对方绷着一张脸,似乎并不在意他们这些受冻的人。对方穿得跟裹了数层竹叶的黏米糕一样,就那么直勾勾地站着,看着他们,脸上虽无表情,可眼中的不屑,却好似嘲讽。林羽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冻得青紫的腿脚,不禁惨笑一声。他弯下腰来,缩着身子,抱了一下自己的下半身。此时,他浑身体表的肌肤都有些冷硬,整个人就好像被冻掉的石头一样,在雪地里弯下身子的时候,他似乎都能听能到,自己体内的关节,正发出一阵阵吱呀的响声。他的身体已经被冻得有些麻木了,这时候,就算是血花在落他身上,所带来的刺骨,都已经没有那么得清楚了。林羽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已经开始适应这里的严寒,但还是不够!他看着身边被冻得瑟瑟发抖的蚁后,有些不忍心,便唤了她一声。“来跟我一起,把地上的雪,放在身上揉搓,这些你就会觉得好一些!”

说着,他便从雪地里铲起一把雪花来。北方苔原上的雪,洁白无瑕,这里的雪,是无比纯净,且没有被污染的。他记得,小时候,曾经在故乡中,也见过类似的雪,没有眼前的这么大不说,而且每逢雪后的第一天里,地上的雪中,总会有一丝丝的烟尘,就是那种无比细碎的灰尘颗粒。看到如此洁白的血,林羽忍不住心中的冲动,就把它们一起含在口中,等它们慢慢融化掉,最后变成一口清水,再咽下去。白雪入口,只有丝丝冰凉,寒意侵入齿根,让人的面颊,忍不住一个哆嗦。但很快,这丝丝寒意,就沿着他的上颚直冲脑顶,当感觉到自己的大脑都快要结冰时,雪花已经完全融化掉,取而代之的便是一口没有什么味道的雪水。它们流淌在唇齿之间,在有些冰冷的舌苔和味蕾上,反复流淌着。等到林羽一仰头,将它吞咽下去后,就有一种颇为满足的感觉。雪,是没有味道的,但冰冷过后,口中慢慢恢复的温热,却是无比的舒服。也就是一口不含任何杂质的雪,才能够让人记住寒冬的真正味道。在这之后,他便开始铲起地上的雪花,在自己早已冻僵发硬的身上,开始揉搓起来。快速的搓动之下,他身上的皮肤,很快就变得通红发热,原本冷硬的表皮,如今也变得柔软起来。不久之后,大片的雪花在他的手掌和皮肤之间,化作蒸汽消弭空中,同时,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严寒中,重新变得灵活起来。而且,原本的寒意,也渐渐消散。直到他再也感受不到那刺骨的严寒时,眼前的苔原,瞬间变得清明许多。那个时候,雪已经慢慢地开始停降,风也安静了不少。林羽关心着蚁后的情况,等他看到对方好像也没那么冷的时候,他便安心地,学着阿罗的样子,盘腿坐下。这一次,他没有感觉难以承受的酷寒,而是在他坐下的同时,周身散发的热量,正在将周围的积雪快速消融。雪融化之后,形成的水露,落在他的身上,只有丝丝的寒意。但在他的坐下之后,他就感觉到身下,无比的柔软,同时,还有一阵阵轻微的撼动。撼动感极其微弱,但又能清晰察觉。它的频率很慢,很长,好似风吹过草地时,引起的骚动。又好像夏日里,平静湖面上,突然被风引起的涟漪。“用心去感受,林,感觉到了么?这就是荒原之王的呼吸与脉搏!”

这个时候,阿罗突然出声,他的话,消除了林羽心中的困惑。在他的解释下,林羽越发地觉得,这阵撼动,像是风过大地时的骚动,同时其中还夹带着,深浅不一的叹息。雪中静坐,差不多等到雪彻底停止时,就算结束了。等到了那个时候,在外边的人们,都已经开始浑身发冷。他们在阿罗的指引下,去往乌鲁族的一处。在那里,有一个洞窟靠近大山,据说山中有中年温热的泉水,人们只需要按照次序,进入其中,在浸泡了热泉之后,身子就会彻底适应外边的酷寒,再也不用担心被之后的寒冷冻伤身子。林羽这个时候也动着有些僵硬的身子,从雪中站了起来。而他身边的蚁后,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他伸手搀扶了对方一把,然后自己的手脚和身躯,就立刻被一副冰冷的躯体,给缠绕上。蚁后这时哆嗦着,用手脚紧紧地缠着他的身子,贪婪地从他的身上攫取温度。林羽笑了一声,就紧紧地抱了她一下,然后松开。“我们走去瞧瞧热泉,说不定,那里会非常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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