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印象就是此人无害。可实际上,他手上染的血,绝对不比风曜这个武将少。“风将军。”
钱相拱拱手,眉眼间浮着一抹温润的笑。“相爷此番前来,可是为了青石巷的事情?”
风曜天生冷清,不喜与人寒暄,从来都是开门见山的态度。“正是。”
钱相点点头:“不知将军可审讯出了什么?”
“活口五个,四个都说奉秋赞之命活捉内人,从我手里换吉利野还朝。还有一个鞑靼人,未曾开口。”
风曜淡淡的说道,吉利野的事情,钱相是知情的,所以风曜也无需隐瞒。“鞑靼人?”
钱相微愣,问道:“戴青铜面具的,是鞑靼人?”
“对。”
风曜点点头。“不知老夫可否见见?”
钱相问道。“此次内人得以脱险,全赖钱公子之恩。只是此人骨头硬,我手下的副将还未审讯出结果,怕相爷会生气。”
风曜说道。“无妨。”
钱相笑了笑:“老夫这双眼睛,还算亮呢。”
“金灵……”风曜点点头,抬眸吩咐道。“是。”
不多是,金灵就把那名鞑靼人从水牢里提了过来。钱相先是上下左右的扫了一遍,然后端起茶杯慢条斯理的喝着。也不着急审讯。鞑靼人跪在下面,一开始还全身紧绷着,慢慢时间久了,就有些撑不住了。毕竟他现在全身都是伤,身体很虚弱。就在他有些摇摇欲坠的时候,钱相突然说道:“元烈给你的那些密信已经找到了。”
“不……”鞑靼人下意识的说了一个字,然后立刻闭紧了嘴巴,警惕的看着钱相。“你不是秋赞手下的人。”
钱相笑了笑,说道。“我是。”
鞑靼人抿着唇说道。“你冒充秋赞的手下,是想引起大梁和察合台的战争,好让鞑靼坐收渔翁之利吗?”
钱相自顾自的问道。“我没有冒充,我就秋赞的手下。我父亲是鞑靼人,我母亲是察合台人,父亲早亡,我是跟着母亲在察合台长大的。”
“元烈为什么让你杀将军夫人?”
钱相像是没听到他的解释,继续问道。“不是元烈大人,是秋赞,我是奉了秋赞的命令,见到将军夫人格杀勿论。”
鞑靼人抬高了声音说道。“元烈命你杀了将军夫人,也命你杀了本相的儿子吗?”
钱相抿着茶,慢条斯理的问道。“都说了,不是元烈大人,是秋赞,我是奉秋赞的命令。而且,秋赞并没有让我杀相爷的儿子,是钱公子阻挠我完成任务,所以我才自作主张要下杀手的。这件事情与秋赞无关,相爷若要怪罪,我愿一人承担。”
鞑靼人抿紧了唇,说道。“你承担不起。”
钱相说着,摆了摆手。金灵抬眸看了风曜一眼,见风曜点头,这才把人提出去,重新关入水牢中。单峰在一旁,佩服的五体投地。本以为相爷靠的是从龙之功和后宫之力,没想到竟然这么厉害,和将军有一拼了。以前每次审讯那些硬骨头,自己用尽了法子都不能让其开口,将军却轻飘飘的几句话就能他们开口。所以单峰总是忍不住想,将军不会是懂什么秘术吧?如今见着钱相也是这么轻飘飘的几句,就把一个硬骨头的嘴巴给撬开了。单峰那枣核大的脑子除了佩服,也转不出什么了。若是宋洋在,肯定又要忍不住的感慨了。自古就有攻心之术,所著书籍也众多,但都是说的容易,实际用起来难上加难。这大梁的一文一武,都是奇才啊。风曜和钱相,以前并没什么交集。主要是风曜常年征战在外,鲜少回盛京,而且他为人清冷淡漠,不喜官场交际。钱相一人之下,受万人追捧,也没道理追着一个后辈去交际。但是眼下,先是苏雨昕出手帮了皇贵妃,又是钱越出手帮了苏雨昕,而苏雨昕最后又救了钱越……如此你来我往,钱相才有了此次的登门拜访。而这次来访,也是他们两人同朝为官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私下里单独见面。风曜从未轻看过钱相,如今更要高看两眼。官经两朝,拜相三十载,岂是泛泛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