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喻承彦就那么几步台阶,感觉自己走了好几年一般,脚步沉重的宛如灌了铅。他怕,他怕看到的就是他想的那样,那他会真的忍不住杀人的。楼上空无一人,大概是被巡防司的人清场了,但是还能听到一些奇怪的声响,喻承彦顺着声音的源头,加快了脚步。到了门边上,那声音就断了,他正犹豫要不要踹门进去,就响起了一声极其暧昧的呜咽声,纵然他没经历过人事,也认得出那是自己妹妹的声音!而能让她发出这种声音的,还能有别的事么?当下,喻承彦的脸黑如锅盔,也不再犹豫了,一脚就踹开了门,打断了里头的“好事”。只一眼,喻承彦就差点昏过去,崔子安浑身赤裸,怀里抱着一个身上青一片紫一片的女人正在行那苟且之事,地上的衣服丢的到处都是,他的出现,令这对男女的动作骤然停顿了下来,喻婉婉狼狈地抬眸,尚还有一丝清明,大概是认出了喻承彦,尖叫一声后痛苦的扭动了起来。崔子安却大咧咧地扯下了床帐,遮挡了喻承彦的视线。既然事破了,他也没打算藏着掖着,只是从喻婉婉身上起来,宛如看一块破布似得看着她,随后捡起地上的衣服,边走边穿着。喻承彦的拳头只差一点就挥他脸上的时候,崔子安笑了。“你想把事情闹大?”
拳头顿住,喻承彦双眸几欲滴血,“禽兽,你为什么这么做!”
他拽起崔子安,一下将他抵在柱子上,“你对婉婉到底做了什么!”
崔子安将他推开,“你说做了什么,难道你跟郡主在房中,什么都不做么?她是我的未婚妻,下个月就是我们的大喜之日,我提前履行做丈夫的义务,没什么吧。”
喻承彦双目赤红,这下还有什么听不出来的?合着就是悔婚的事情被他们知道了,他们干脆生米煮成熟饭,这崔家人当真是狗急跳墙,什么阴招都使得出来!“卑鄙无耻。”
喻承彦用了这辈子最难听的字眼骂了他。崔子安笑道:“郡马爷,咱们很快就是一家人了,话不要说的那么绝,做人也不要卸磨杀驴啊。”
床那边动了动,喻承彦拽着崔子安,“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哪能啊,郡马爷,你妹妹还想做人呢,你不想要面子,她不用活么?”
喻承彦闭上了眼睛,崔子安一把推开了他,冷笑片刻后,闪身出了门,喻承彦眉头紧锁,一拳砸向了柱子,崔氏,这该死的崔氏!一阵抽噎声响起,喻承彦扭头朝着床铺上看去,他已经气昏了头,觉得喻婉婉不知廉耻自己跟崔子安做了苟且之事,也不管她今日是怎么消失不见的,掀开窗帘对着她就狠狠打了一巴掌。“喻婉婉!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情!”
这是自小与他一起长大的妹妹,同母同父,血脉相连,甚至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血亲了,家里出事后,那些亲戚避如蛇蝎,他权当他们死了,就连现在当上郡马爷也不曾来往,他就想着,自己受点委屈,起码婉婉能幸福就好,可是她现在在干什么?她就是这么糟践自己的。喻婉婉披着被子,浑身是伤,脸上本就被崔玉嫦打了巴掌浮肿着,又被喻承彦打,愤怒、羞耻、委屈一并涌了出来,身上的药劲已经过了七七八八,被这一巴掌打的,顿时也不想活了,她委屈的嚎啕大哭了起来。“不是我!不是我要跟他苟且,是他们逼我的,哥!不是我!”
喻婉婉伸出手,整条手臂暴露在被子外面,原本雪白娇嫩的皮肤现在是青青紫紫,布满了掐痕,看来崔子安是下了重手,故意留下来的痕迹。喻承彦胸口上下起伏着,盛怒之后,脑子也开始清醒了,婉婉身上这些伤痕,一下点醒了他,他颤着声问道:“崔子安,是他强逼你的?”
“是,崔玉嫦派人将我掳来,给我吃了药,然后崔子安就来了,哥……我不想活了……啊!”
喻婉婉泣不成声,对自己左右开弓,她以前虽然是对崔子安动过心不假,可那时候崔子安还是玉树临风相貌堂堂,颇受人尊敬的崔氏嫡孙,可是现在呢?根本就是个伪君子,加上他那个姐姐,她嫁过去哪里有活路,最大的价值不过就是被他们用来表示跟郡主府的姻亲关系而已,她又不傻,哪里会不知道其中的关键,而且他们姐弟能对她做出这种事,根本就是有恃无恐。看到自己妹妹被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喻承彦哪里还有气,只剩下了心痛,他坐了下来,捡起床榻旁的衣服给她披上,“别打了,别打了!”
他一把将喻婉婉揽入怀中,“哥在,哥会给你想办法的,你放心。”
“我活不下去了,我被他们毁了!”
喻婉婉只是不停地说这三个字,喻承彦死死将她抱着。魏令萱等了许久,才见到喻承彦回来,他手上抱着一个喻婉婉,用一个巨大的披风罩着,从小巷子里拐出,天色已黑路边也没什么人,魏令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好往旁边挪了挪,等喻婉婉坐好了正打算问她去哪了,没想到喻承彦的脸色苍白的吓人,跟着挤进了车厢。魏令萱倒有些不敢说话了,小眉机灵地出了马车。“回府。”
马车缓缓行驶,车厢内的气氛安静的诡异,喻婉婉被套在披风里,喻承彦宛如行尸走肉,魏令萱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知道说什么才是。想了想,还是决定从喻婉婉下手了,她伸手想去握住喻婉婉的手,哪知道喻婉婉反应极大地躲到了喻承彦身后,浑身颤抖着。魏令萱的手尴尬地暴露在空气之中,她抽了抽嘴角,没好气道:“婉婉,你这是怎么了?被什么人掳走了?”
这反应也不大对,魏令萱还当真有些害怕,她去看喻承彦,只一眼就把自己吓了一跳,喻承彦的眼神,好像要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