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嬷嬷恨恨瞪着华世宜,忙遣人去叫了。苗斌跟姚坚刚才愣是没敢说话,以前来的时候,这个孔姨娘就是干晾着他们,他们也习惯了,反正坐在这一下午吃点果盘就能回家去,哪知道这个华世宜竟是如此?果然能治女人的,还得是女人。这次这个孔姨娘算是踢到硬板上了,还想借着这件事给华世宜一个下马威,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身份,想到这,苗斌心里还有点痛快。他正暗爽呢,没想到华世宜作势要往外走,“大人?”
华世宜回头纳闷看他,“坐着干什么,你不是知道作坊在哪么,带路。”
孔子珍刚缓口气,闻言又站了起来,“华大人,我家侯爷还没回来,你怎么自己就去了?”
“刚才咱们苦等半个时辰,就为了等侯府的人来带路,那是我们懂礼,既然你们不受这个礼,还愣是对我此行横加阻拦,我觉得没必要再给你这个面子了,朝廷的作坊,我想去就去。”
华世宜冷眼瞥了她一眼,转身已经下了台阶。苗斌已经跑到前头去带路了。“这个,这个是从哪冒出来的刺头!”
孔子珍气得跳脚,哪里还有平日里的风范。她旁边的嬷嬷立刻给她顺气,“姨娘别恼了,这个华世宜听说嚣张跋扈的很,很多人都忌惮着呢。”
“他们怕她,我可不怕,我们是侯爵,还怕她一个户部尚书不成,朝廷想改币,那也得经过我们孔家,四大家族不同意,他们还想怎么改,要知道每年国库空虚,我们孔家给了朝廷多少银子填着。”
孔子珍越想越气,浑然不觉得,那孔家的钱,也是搜刮了民脂民膏,欺负老百姓所得。“是啊,姨娘说的正是呢,等侯爷回来,倒是叫她好看!”
作坊与侯府就一墙之隔,而且在后面僻静处,开了个小门供人行走,门口一排的护院看守着,华世宜进来的时候,那些工人正在休息,只有一两个还在制模。一群糙汉,嘻嘻哈哈地穿着侯府的下人服饰,待一看来人,都顿住了,先是将目光看到了打前头进来的三个姑娘,虽然都穿着官服,但是个顶个的标致,还以为看到天仙娘娘了。紧接着看到了苗斌跟姚坚,这可是老熟人了,在户部的金部主管来的,常来。“老邓,这是咱们新上任的尚书大人,来看看新币的进度。”
老邓大概是这作坊的主管,正闷声不吭地坐在棚内喝着小酒,闻言猛地站了起来,“大人好。”
“好,你们管自己,我自个转转。”
华世宜也没立刻要看新币,想看看这个作坊是怎么运作的。大概五十余人,现在应该是休息时分,但是因华世宜的到来,大家也不好意思坐着了,全部站起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该制模制模,该炼铜的炼铜,顿时整个作坊都热火朝天起来。汗水顺着额头流了下来,华世宜也觉得闷热非常,不过还能忍受,比起工人来,她算舒服了,苗斌一直跟在后头,给她一一介绍。她看了流程,然后随后拿了一枚现在流通的官币,上下看着。“怎么……”大家顿了手,都竖起耳朵听。“这个形状跟这个形状不一样?”
她嘟囔道。“我看看。”
尹靖雁也上来瞅了两眼,感觉左边的那个,确实比右边的那个小一点,薄厚也不一致?华世宜抬眸,看向了老邓。老邓僵硬了片刻,上前道:“大人,这以前都是这么做的,我们作坊用的都是朝廷下派的母钱,但是都是单个单个做,所以有些会粗糙些。”
这个华世宜知道,舞阳侯府的产量中等,人虽然多,但是因为用的还是最麻烦的工艺,而其他两个侯府则开始使用叠铸工艺了,那种就是把多个模具套在一起,用浇口杯直接浇入模具,一次能得到多个。“这个我自然知道,可是,一个一个做,按理来说,慢工出细活,可是我瞧着,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啊。”
华世宜将粗劣的两个铜币交给了赵曼,“随便抽两枚都能找到问题来,你们这是敷衍我,还是敷衍朝廷?”
华世宜这么咄咄逼人的,作坊里的匠人都有些不高兴了。以前的户部尚书过来,看过就算了,每年也暗示完成任务了不是么?这么些年都这么过来的规矩,干嘛新官上任三把火,对着他们发脾气呢?人就是这样,因为一段时间的无人管束,他们就觉得本该就是如此,一旦有人打破规则,他们就会心生不满,觉得对方小题大做。“侯爷到。”
不知道谁唤了一声,舞阳侯已然进入了作坊内部。华世宜行了礼,抬眸打量,这将门家庭出身的舞阳侯却因为上一辈侯爷勒令弃武从文,养的一身文质彬彬的气质,眉梢眼角藏着养尊处优的富态,和眉善目,倒是比孔姨娘好说话些。“这位就是华大人吧?”
舞阳侯瞥了一眼尹靖雁,看向了华世宜。华世宜还没回答,孔子珍就领着那个乌衣嬷嬷出现了,“侯爷,可算回来了。”
“珍儿,怎么亲自过来了,这边热,别把你烫坏咯,快回去吧,这有我呢。”
舞阳侯一见她,立刻是化成了绕指柔,声音柔的能掐出水来,生怕大声点把这位孔姨娘给吓到了,还当真是爱重。孔子珍得意地瞥了一眼华世宜,好似炫耀她恩宠深厚似得,歪在舞阳侯怀中,“侯爷,你不知道,这华大人官威大的很,妾身也是关心家里,不跟着,怕华大人出去说妾身不懂规矩呢。”
赵介凛眉,“不知道华大人今日来侯府,是为了什么,我的珍儿可是得罪了大人?”
一般人这么问,对方都会给个台阶下,打哈哈蒙混过去,毕竟怎么说也是官,跟个深宅妇人计较什么,但是可惜他碰上的是三个女官。“嗯,说得罪也算不上,就是妨碍公务,藐视朝廷命官罢了。”
华世宜笑吟吟说完,赵介脸色都不大好了,这新来的户部尚书怎么回事?这么给脸不要脸?孔子珍跺跺脚,歪在他怀里撒娇,“侯爷,你听啊。”
【女相剧场】华世宜:亲自出门打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