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珍跟方绮兰说了一会子话,反正就是让她直接去见金景澄,然后趁机将自己的衣裳扯破,与金景澄攀扯在一块,这么大庭广众之下,金景澄想甩脱都是没办法的事情,还能有华清如什么事。后面的话她可没说,只要方绮兰这件事办好了,抢了华清如的相亲对象,到时候传言再说一通,把舆论扭转过来,就成了金方两家本就是姻亲关系,偏偏华家还要插一脚,再说点华世宜为人嚣张跋扈曾经来舞阳侯府闹事的消息,保准让那些参奏华家的奏疏堆满女帝的御案。孔子珍一想到自己的计谋能直接毁掉华家两姐妹的名声,心里开怀不已。方绮兰本就对金景澄有意思,当下也没反对,让人去打听金景澄所在的地方,打算亲自过去,去之前,还将衣服的丝线抽了出来,方便撕开,到时候往金景澄身上扑去,不娶也得娶了。大概是为了让年轻人一起相看,阮夫人还特地准备了个猜谜的游戏,让丫鬟们摆在园子里,这下,不少男男女女都凑了过来,隔着水岸,虽然不一定能看清彼此的脸,但远远一见还是可以的。华清如听到喧闹声,便想避开,哪知道一个粉色的身影又冒了出来,她睁着小鹿眼,怯生生道:“姐姐,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华清如心里一软,点点头,“好啊,不过我不喜欢人那么多,怕是跟我一起,没的玩的。”
“没关系,我谁也不认识,他们也觉得我土气。”
华清如讶异张了张嘴,随后摇头,“不会,不过还不知道妹妹的名字?”
她抬眸,“我叫萧遥儿。”
萧遥儿,逍遥……华清如点头,“萧姑娘的名字真是潇洒。”
“谢谢姐姐。”
萧遥儿低下头,真像只随时都能被吓到的兔子。华清如偕了她的手,缓缓向人多的地方走去。她生的倾国倾城,那些公子哥其实都是闻讯而来的,眼巴巴看着一群贵女,试图找出最好看的那个,结果看到的是穿着一身官服的华世宜,在女孩堆里格外醒目。这猜谜的游戏颇有曲水流觞的意味,是由女子这边选一题,放入花灯之中,用水飘到对面,让对面拿到的少年猜,所以大家都跃跃欲试,希望能拿到大美人的题,然后露个脸。“华大人,你别走啊,快来玩一个。”
“是啊是啊。”
华世宜拗不过她们,又着急脱身,就看了一眼那些谜题,这不都是小时候玩剩下的东西么,没劲,结果只听得身边人惊呼连连,一抬眸往对面看去,又撞进了一双长眸之中。卫卿站在那堆人里头,直把旁边的少年比的失去了光芒,好似万千风华,只存在他一人身上,也没什么多余的动作,只是站着,墨发半披着,风吹起他的下摆,露出一双黑靴,崩的笔挺,长身玉立,气质天成,长长的睫毛淡淡扫过那些人,直接就看到了华世宜。仿佛他站在这,就是为了等她的那一个抬眸。她眉心一跳,随手拿起了桌上一个青梅样式的灯笼来,绿色的绢布,黄色的花蕊,她想了想,随手取了一张纸塞到了里面,连她自己也不知道里面写了什么,就拿起挑杆,将青梅灯放下了水中。那么多元宝灯、荷花灯、兔儿灯、荷叶灯在水中荡漾,对面的少年郎都欢呼了起来,拿起杆子去勾灯。“你放了什么灯啊,你说相爷会不会拿我的。”
“不知道呀,好俊,我还没见过这么俊的。”
“他刚才笑了你们看到没?”
华世宜听着那些贵女们的讨论,心里有些堵得慌,她转身,恰好就看到了华清如带着一个粉衣少女过来,见她安然无恙,华世宜松了口气,“姐姐。”
“世宜?你下朝了?”
华清如拉着她的手,笑道:“这是萧姑娘。”
萧遥儿躲在华清如身后,华世宜没在意她,只是看了看附近轻声问道:“姐姐,过来说。”
华清如点点头,萧遥儿便站着不动,去看花灯了,到了一旁,华世宜问道:“姐姐可遇到了什么方小姐?”
华清如拧眉,“怎么你也知道这件事?”
“你先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她在这么?”
“好像更衣去了,还没回来。”
华清如看了看周围,摇摇头。华世宜咬唇,看来方绮兰现在应该在找那个永亲王小公子。“啊,是青梅灯,谁的灯是青梅的?”
有贵女惊呼起来。华世宜下意识侧目,就看到了对面的卫卿垂眸温和而站,手上执着一盏灯笼,目光柔和微亮,带着不可名状的欣喜,直直朝她看来。华世宜纳闷,他拿了自己的灯笼开心什么?莫不是谜题很好猜?她哪里知道,卫卿手上的字谜写的正是一句:朗月星光柳树荫。谜题一个字,便是:卿。这是?华世宜凝眸看到了他的身侧,怎么在男宾那边突然冒出来一个蓝衣女子?贵女们都发现了,但没人说话,大概是走错了,只是这岸边离门口有些距离,知道走错了应该立刻折返才是,怎么站在那不动了?那蓝衣女子正是方绮兰,她原本觉得金景澄已经是人中龙凤,正想着趁别人都不注意自己往他那边一扑,把戏做足,哪里知道,又来了一个风华万千的男子,生的是那般的好看俊朗,她的心都快跳出来了,而且听他们刚才的意思,这个男人还是卫相,卫相啊,权倾朝野的卫卿,若是能嫁给他,就算是当妾,也足够让岭南方氏跻身贵族圈子,再也不用明明富有却还要在身份上被人看不起了。方绮兰咬咬牙,干脆走到了卫卿附近,正巧金景澄也在卫卿旁边,他没去捞灯,因为他没看到华清如放灯,他不由有点担心,她回来了么?是不是迷路了?贵女们瞧着方绮兰缓缓靠近卫卿,都有些不满了。“那方小姐在干嘛呀?”
“不知道,看起来跟故意似得。”
“真是下作。”
华世宜拧眉,也顾不得跟华清如说话了,站到了栏杆上也去看,卫卿正打算把青梅灯放下去,刚弯身,那方绮兰就“哎呦”一声扑了过去,华世宜心里一紧,猛然攀住了栏杆,“卫卿”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就见方绮兰一下摔在了地上,别说扑在卫卿身上,连一片衣角都没够着,反倒是方绮兰直接抓着了金景澄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