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钱庄的韩先生将文书还给了朝廷,并且说如此关系国计民生的大事,千万不要再交给这些废物手中。清思殿,华世宜身穿官服缓缓而来,“陛下。”
司马淳抚了抚眉心,抬眼看了看她,“你来了。”
“陛下可是为了信武侯一事烦扰?”
华世宜说罢,司马淳瞪了她一眼,“你闹出来的好事,说吧,究竟想做什么?”
“好好的肉被苍蝇沾污,总不能整块都扔了,切了脏的那块,肉还能吃。”
华世宜说罢,将手上的奏疏高举过头顶,柳怀怜拧眉,然后下了台阶,拿过华世宜的奏疏,交给了司马淳。司马淳扫了两眼,“你想在宫内,设立官银署。”
“是,至于监管人,臣想交给曲成候,也免得让天下人觉得,陛下是借题发挥,故意夺取功臣的封荫。”
这舞阳侯跟信武侯的确是自个做错了事,朝廷收回也算对臣民有个交代,但是曲成候家老老实实办差,朝廷就将全部的官银都交给了他们家,还让在宫内做事,这可是天大的恩赐,也能让全天下人看看,皇权赐予你的东西,你不可藐视辜负,有过者罚,有功者赏,好好替朝廷办差,才是正理。司马淳勾唇一笑,“看来一开始,你就是看好曲成候一家。”
“术业有专攻,臣对制币一知半解,没有曲成候来做的好,何必揽上身呢。”
“就照你的意思办吧,宫内闲置的宫苑很多,让人整理出一个,再命为官银署,归户部所管。”
“多谢陛下。”
华世宜扬眉,看着柳怀怜的笑容,心中闪过不怎么舒服的感觉。“母亲!母亲!”
这时,司马建安突然跑了进来,见到华世宜的时候,他收敛了动作,老老实实到司马淳跟前,“儿子见过母亲。”
“何事?”
司马淳的声音在上头响起。司马建安看了一眼柳怀怜,“儿子想去靶场,上次答应过柳君如果去看,带上他。”
柳怀怜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司马淳垂眸,“去吧,好生照看好太子。”
“喏。”
柳怀怜下了御座,伸出手,司马建安很高兴的拉着他往外跑,华世宜满面纠结,站在原地没动。“他们很投缘。”
司马淳突然道。华世宜感觉嗓子眼里堵着什么似得,讷讷道:“太子殿下还年幼,喜欢玩闹,不过身边人还是要注意些的。”
“你觉得柳怀怜不好?”
司马淳靠在椅子上问道。“也并非如此,只是他出头太快,臣本能的怀疑罢了。”
华世宜对司马淳是掏心掏肺的忠臣,绝对没有半点保留,正是因为她说话耿直,司马淳才如此信任她。“只是深宫寂寞里的一个消遣,爱卿不必多虑。”
司马淳都这么说了,华世宜能说什么,只好告退。官银署成立的消息一下来,倒是把那些老臣给惊吓住了,华世宜才上任多久?就把两个功臣之后手上的事情揽入朝堂内,他们开始意识到,陛下已经在慢慢回收先帝当年放出去的东西,信武侯虽然被收回了官银制造的权力,从侯下降到了伯,但也是元气大伤,大家正有些唏嘘,看来不能小看这个华世宜,当初临川水患一案,大家还以为是她瞎猫碰上死耗子,现在都是忌惮的很,更令人难受和不解的是,无论华世宜要怎么做,司马淳永远的支持的,也就代表了一个信息,那就是,华世宜所做的事情,其实是司马淳默许的,一时之间,朝堂内外对这位女官,已经从观望到了害怕。华世宜从清思殿出来,就回了户部,冯汤他们一见她进门,都吓得站了起来,生怕自己成为第二个舞阳侯,尤其是冯汤,一想到一开始跟华世宜争锋相对,悔得肠子都青了。华世宜冷眼看他,还当他有什么能耐,不过是个纸老虎,仗着年纪大在这拿乔。她坐上了位置,翻看文书,然后朗声道:“冯侍郎。”
“下……下官在。”
“去信武伯那一趟,把这些年的账本对核对一下,看看到底拿了多少东西,让他们卖田卖地卖房子都好,给我吐出来。”
华世宜说罢,掀起眼皮瞟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