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有信。”
尹靖雁吧唧了一下嘴巴,将桌上的纸条捏了起来。华世宜探头过来看,只见上头是匆忙写得几个字,但不是卫卿的字迹,显然是韩夜的,只一行,“事出紧急,安心等候。”
“出什么事了?”
华世宜看向尹靖雁。“我也不知道,等着吧。”
-孔家商铺“孔老,外头有位胡夫人给您带了信。”
听到管事的这么说,孔彪脑海中已经浮现起了卫卿的模样,他摩挲了一下拐杖,“哪位胡夫人。”
“不知,外头的只这么说。”
孔彪伸出手,管事将信送上,他皱眉打开看了两眼,暗自挑眉,万万没想到,竟然真是她,信上还有脂粉气,他当着管事的面把信塞入衣服之中,“备马车,去京郊绿柳别院。”
管事跟着孔彪多年,自然知道孔彪那点心思,当下也劝道:“孔老,在这个关键时刻,还是不要多出门了吧。”
孔彪睇了他一眼,“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虽有几分姿色,但这样就想让我去见她,还不能够。”
管事差异,“那孔老您为何?”
“原因无他,信上说了方茂典今日找她说了一堆她听不懂的话,想来问问我,看来这中州胡氏是有备而来,不妨去会一会。”
“可是京郊就出了皇城。”
“让人跟着就是,不过一个女人和小地方出来的,还能翻了天了。”
孔彪一直养着一群江湖草莽,功夫不俗,这些年也没少用那些人干点律法不容的事情,管事听他这么说,也放了心。马车从商铺门口缓缓驶出,向京郊而去。如今深秋,加之重阳刚过,京郊游人不少,孔家的马车大气,装饰华贵,不少人聚在一起对他们这行人讨论开来。但见上面是商户的标签,不由面露鄙夷,这天子脚下,当自己家乡么?严谨商户骑乘马车的规条是死的不成?不少读书人聚在一起大肆指摘,有人突然认出了马车的标志,噤声道:“嘘,别说了,是蜀地孔家,贵族见了都得下马车一见呢。”
一群读书人哑口无言,无奈的暗自叹气,希望朝廷能好好管理好这些无法无天的商户,更希望这次自己能考个好功名,也好去陛下面前弹劾,例数这些商户的作风问题。“我看他们嚣张到几时,我听说那个女官,华世宜你们知道么?”
“略有耳闻,怎得好好提起了她。”
“听说她是当年师博明的外孙女,师博明主张抑商,不知道这位朝廷新贵,会不会对商户下手。”
“哪有这么容易,朝廷需要用钱,处处都离不开这些商户大家,人家也不是傻得,多少人还牵着他们钱呢,盘根错节,她想抑商多的是人反对,朝廷又不是她家开的,当年师太傅都不行呢。”
“是啊。”
大家说着说着,都暗自叹了口气。孔彪坐在马车内闭目养神,一队人马越行越远,直到十里坡才停了下来,孔彪睁开眼,管事已经掀帘而入。“到了?”
孔彪问道。管事点头,“已到别院门口。”
孔彪冷嗤一声,面上带着几分浑浊的笑意,伸手用拐杖上的老鹰的喙撩起车窗帘子,一双鹰眼锐利地扫过这个别院门口,只见这别院装饰的清雅,又有农家的别致趣味,上面的装饰都是一些草编竹编的物件,不由嘴角一勾,这胡夫人,倒是比其他的女人来的有趣。他下了马车,从门内已经出来了一众美艳的少女,端的是个个风流俊俏,身段撩人,明明是深秋,她们却身披女子夏季穿的薄纱衣,透地能看到皮肤底下的小小黑痣。为首的女子声音爽脆动人,“这位一定是孔老了,我家夫人已经备好了宴席,请孔老入内。”
孔彪走了两步,女子并没有让开,只是目光游移在了他身后带来的一群护卫身上。这些护卫高大威猛,神情不羁,一看就不是那种普通的家养奴才,而是身手不错的武林人士,管事眼眸一凛,防备道:“怎么?不允许带人进去?”
女子展颜一笑,霎时五官更加明艳起来,“怎么会呢,诸位请进。”
见她没有继续阻拦,管事这才脸色稍缓,一群人只留下一个马夫等在门外。别院比外头看起来大,而且有些年头,并不是刚刚买的样子,孔彪鹰眸扫过周围,见除了女人就是女人,便也没把这里当回事,反倒是管事走了两步便问道:“胡夫人请我们孔老来,自己人呢?”
“夫人在里头等候,已经备好了宴席,务必会让诸位宾主尽欢的。”
女子眸光清浅温和,略带媚态,看的孔彪身后那群人心思有些动摇,左右像这样的女子,估计是主家用来招呼客人用的,他们到时候跟胡夫人要,估计也不会拒绝。当下,打量女子的眼神就更加肆无忌惮了。女子对他们都一一笑过,转过头继续带路,却在转身的那一刻,脸上已经是面无表情,若细看,便能看出她的杀机。过了前面,便是一处水榭楼台,在这京郊之地还能挖出这么一大片的水渠来,当真是财力惊人了,纵然是孔彪,在盛京也不敢置办这么大的宅子,容易被人找麻烦,蜀地则不同了,天高皇帝远,谁也动不得他,当下,他诧异转头问道:“此别院是胡夫人的产业?还是胡老板的。”
女子的嫁妆里有地产也没什么奇怪的,尤其是大胡夫人的妹妹还跟卫相有牵连,孔彪不得不问一句。“这别院,是相爷送给夫人的。”
女子一句话,就让孔彪暗暗变了脸色,卫卿,他一直都想搭上他,试了很多法子,什么东西都送过了,但连人都没见到,按理说他也不是什么视金钱如粪土的人,偏生这样的做派让人觉得他就是看不惯他们,所以至今他都够不着卫卿的一片衣摆,如今居然借着中州一个妇人攀上,心里当然是大喜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