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世宜抿唇一笑,只盯着他瞧,“还好,小伤而已,你身子可好了?还烧么?”
卫卿喝水的动作微顿,心里燃起一股异样的火苗,暗恨自己怎么每次都在她跟前出丑,动不动就发热,虽然很快就退烧了,但到底给人的印象就跟病秧子似得。“好了。”
他内心郁结,口气自然没好到哪去,脸上也没点笑意,反倒黑得能挤出墨汁来。华世宜大概也猜到他为何突然变脸,舒服地给自己的身后垫了两个靠枕,咂咂嘴道:“人有个病痛都是难免的,又不是说你身子不好,卫相大人有大量,肯定不会跟我一个小女子计较的。”
她一边说,一边瞪大眼睛瞅着他,烛光下,好生无辜。卫卿气笑,“好厉害的小女子啊,说我身子弱再捧我一句,还不能恼你。”
“得了,给个台阶你就赶紧下。”
华世宜瞪了他一眼。卫卿耸了耸肩膀,学那些宫人道:“喏,华大人都这么说了,哪敢不从。”
“贫嘴。”
华世宜将手叠放在被褥上,那两个宫人临走前怕她冷,特地在她身上叠了一层白虎皮毯子,她手指被泡地白里透红,映在虎皮上,更是如同上好的羊脂白玉一般,他看的喉结滚动,起身去掀开她的被褥。她缩一缩腿,没他动作快,只见卫卿垂下头,修长的手指正夹着她寝衣的裤腿往上卷,小腿则用虎皮毯子给盖住,只露出她伤地那个部分。她皮肤本就白皙娇嫩,卫卿也没见过其他的女子如何娇养着,对他而言,华世宜是他唯一亲近过的女子,女子跟男子比,这身上的皮肤就跟牛乳似得,感觉随便一用力就能掐出个红痕青痕来,他薄唇抿成一条线,盯着她的伤口不放。华世宜见他这般,脸埋进了虎皮毯子里,细弱蚊声道:“跪在石子上磨破了而已。”
“而已?”
他尾调扬起,德敏那老妖妇有什么资格让她跪?他脸更黑了。“擦了药就好了。”
“你做什么这么实诚?谁去祭祀不在腿上绑布包?尹靖雁没告诉你么?真没带你不会找没石子的地方跪?”
卫卿没好气起身,去翻她的箱笼,华清如向来小心仔细,出门每次都把伤药给她带上,生怕出点事,所以他直接去她带来的箱子里找。华世宜看他忙活的背影,脸越发红了起来,不仅如此,心跳地也更大声了,仿佛要从身体里蹦出来,她眼珠子都敢朝他那边看,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得,她忙唤道:“我自己找吧!”
正说着,卫卿已经起身,拿着那个她不想给他看的东西了。他侧着身,高大挺拔地身影正疑惑不解地看着手里的东西,那是一块玄色布料,上面插着一枚绣花针,她出来还要带针线活?“那是给我爹做的,你给我放回去!”
华世宜语气陡然高亢,跟踩了尾巴的猫咪一般,卫卿这下更不肯放了,真给她爹做的干嘛这么激动,而且这布料上有安稳,不像是华慈喜欢的风格,他干脆摊开布料,华世宜一着急开始拍床板,卫卿已经看到了背面的字了,他脸上骤然扬起了笑容,霎时间如春风拂过一般,晃地人眼睛发直。“给我的?”
卫卿抖了抖手上的汗巾,上面还写着卫字呢。华世宜翻了个白眼,好似上了岸地死鱼,没好气道:“现在不给你了,回家就扔了。”
卫卿嘿嘿一笑,“那不能够,我都看到了,那就是我的,只是提早知道而已。”
“你别得意,那本来就是我欠你的。”
华世宜哼道。看她傲娇不肯看他,卫卿也不在意,“是是是,是我死乞白赖求来得,华大人看我可怜才给我。”
华世宜咬着被角,卫卿果然最讨厌了!她嘟嘟囔囔转过身,背对着他。卫卿乐呵呵把汗巾小心叠好,塞进了原先找出来的地方,又低下头在她的箱子里找药瓶去。华世宜见身后没什么动静,便扭过身去看他在干嘛,结果就看到卫卿左手正捏着一块淡青色得布料,小小的,上头还绣着一簇青梅,这这这是她的小衣啊!华世宜喉咙跟堵了一块石头似得说不出话来。结果始作俑者还浑然未觉,终于在箱子底层找到了药箱,转过身笑道:“找到了,你姐姐真够细心的。”
说罢,瞧华世宜脸比刚才还红的,他心里一跳,将其他衣物赶紧给她塞回箱子里走到床边伸出手就去探她额头,生怕她这是泡温泉的反应又上来了。他手常温,可是华世宜浑身烧的厉害,所以一探上来倒显得他手冰凉一般,他嘟囔道:“怎么这么烫,你没不舒服吧。”
华世宜盯着他,噘嘴道:“没事!”
“那你翻过来,我给你上药。”
卫卿戳了戳被褥下她的小细腰。华世宜不情不愿地扭过来,露出膝盖,卫卿一把将她的腿捞到自个腿上,打着圈给她上药。“明日回家擦身即可,别泡水了。”
他对伤口吹了吹气,华世宜就看着他的唇几乎贴在自个腿上,浑身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知道了。”
她闷闷道。“刚才看你一直掏耳朵,可是进水了不舒服?我帮你弄出来吧。”
膝盖上的伤口不大,卫卿一会就上好药了,正在等干。说到掏耳朵华世宜还是有些小心动得,刚才她都没好好清理耳朵,现在只要一动弹就感觉耳朵里有些许异物,很不舒服。“怎么弄?”
她眨了眨眼睛问道。见她心动,卫卿扬了扬眉毛,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躺哥哥这来。”
“呸。”
华世宜啐了他一口,卫卿知道她现在不能动,念着伤口上的伤,干脆把她的腿弯捞起来,放回到床上,自个挪到了她的床头,柔声道:“现在好了,躺下来吧。”
华世宜看着他那认真的神情,不像是说笑,鬼使神差地将头靠在了他的大腿上。她也常靠姐姐身上,姐姐的腿柔弱无骨,卫卿的倒是很结实,一点也不软,她静静趴着,只见卫卿拿起她放在枕下的帕子,又取了放在一旁的木簪,用木簪包着帕子在她耳道门口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