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遥儿此前也跟她们一群人聚会过,她的哥哥是谁,自然不言而喻,大家立刻就朝那个男子看去,然后纷纷打算行礼,萧昊抬手,原本自己是先想率先回京面见圣上,不曾想却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不欲告知他人,只好拱手道:“萧某率先回京,不打算惊动旁人,各位夫人小姐千万不要声张,我现在要进宫去了,告辞。”
他气质沉稳,说话张弛有度,原本身上的肃杀之气也因为语气温和下降了几分,众位夫人自然知道利害关系,当下便点点头。萧昊这才转身看向华清如,她一张小脸犹自煞白,嘴唇微微颤抖着,可见是吓得不轻,只是低沉声音道:“没事了,若是有伤,赶紧医治。”
梨儿茫然不知眼前男子的身份,只是护着华清如,不让旁人窥视。见这个丫鬟如此护主,萧昊没再说什么,反倒是拉着萧遥儿到了一旁,叮嘱了几句后。又抬眼看了眼二楼,随后带着众人纵马而去。马蹄声远去,华清如的心,也因为激动和期待,跳跃的更快。因为得了嘱托,没人再讨论萧昊,反倒是围了过来关怀华清如,只有梨儿防备地看着四周,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萧遥儿过来的时候,梨儿倒是没再充满敌意的看着她,因为她是当时唯一不在场的人。“华姐姐,我已经让人去京兆府报官了,咱们等等就好。”
此言一出,在场的女眷都讶异道:“报官?那岂不是让我们跟犯人一样被官差审问么?”
萧遥儿素来胆子小,但是大概萧昊跟她说了什么,她现在底气十足,有样学样地挺起胸膛道:“对,既然出了害人的事情,必须报官,找到那个人严惩不贷。”
华清如回过神,眸光水润,萧遥儿握住了她的手,见她指尖冰凉,她才抬眸轻轻对华清如道:“姐姐不要怕,我哥哥说了,他突然回京又被人发现,现在必须立刻进宫,没办法帮你查清楚是谁要害你,但是他教我了,让我去报官,不找到那个人,不让我回家呢。”
华清如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垂下,她有千言万语想问萧遥儿,却不知道从何讲起,身上的披风仿佛还带着那个人的体温,他却已经走了。“是,这件事在场的就我们这些人,是谁故意推的,还是无意,都应该站出来道歉。”
阮盼也强硬起来,纪璞瑜方才见女眷们都来了,便自己去了别处,现下有人跑来告诉他这里出了事,赶紧骑马回来,就听到了阮盼这番话。“母亲,盼儿。”
纪璞瑜下了马,阮盼上前拉着他的衣袖道:“你找人去宫里递个消息给世宜,就说有人要害她姐姐,让她下了朝赶紧过来。”
这话就把事情给闹大了,华世宜如今可是陛下的肱股之臣,一日也离不开,加上朝堂大事那么多,全部都要经过她点头同意,真为了这个事情让人进宫去叫她,少不得要惊动陛下,那就不是报官查问这么简单了,反而是陛下都要问过的程度,那些女眷纷纷抱怨道:“到底是谁干的呀,这可是人命大事,自己不小心的话赶紧出来招认,道个歉就没事了。”
魏令萱也呵斥道:“是谁!?赶紧给本郡主滚出来。”
也有几个胆小怕事地嘟囔道:“反正人也没事,就算了吧,为了这点事情,闹得满城风雨的不好吧。”
阮盼不悦,“这怎么能叫这点事?若刚才没有人刚好接住,这可就是血溅当场了,若是华丞相怪罪下来,陛下责问,你们谁负得起责任,我可把话告诉你们,这华大小姐是华丞相的眼珠子,但凡磕着碰着,她这个妹妹能把盛京城掀个底朝天。”
百姓们一听,这是华丞相家的姐姐,当即也有忿忿不平的书生道:“此事事关人命,必须严惩,华丞相为人如何,在下没见过,但也听过,刚才施粥闹事,诸位夫人小姐都碍于名声,害怕之下躲到了楼上,实乃人之常情,可是这位华大小姐不顾自身安危,里里外外安排妥帖,我们是都看到了的,如此心地良善的女子,陛下曾赞蕙质兰心,当之无愧,既然人都在场,断没有不说清楚就事了的道理,大家伙说是不是!”
普通百姓不比书生能说会道,但也知道,捉贼拿赃的道理,当即应道:“就是啊,那么多人都在,必须找出凶手。”
“不能就这么算了,不管是故意还是无意,都得说清楚再走。”
“是啊,一直不说,心里有鬼吧。”
“而且凭什么说算了,这位小姐,合着从楼上摔下来的人不是你吧,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尽说风凉话。”
被这些百姓如此指责,嘟囔的那个早就泫然欲泣,羞愤欲死了,还好头戴幕篱未曾被人瞧见真容,但是在座的各位夫人心里一定知道,到时候她还如何再去找个好婆家?华清如的态度也很明显,她既然不拒绝,就代表她也要找到那个人。魏令萱今日本来想大出风头,可没想到还真有人敢杀人,现在又要报官把事情闹大,她已经动了怒,再次呵斥道:“若不说,就把刚才站在华清如旁边的都揪到京兆府去,遮遮掩掩的,一定有鬼祟。”
场面一度安静,直到有个闺秀突然扯了扯身边的人道:“刚才,站在华清如身旁的,好像只有你吧。”
被指的那个女子后退一步,身子哆嗦起来。当时在二楼,华清如过来叫人,大家都纷纷去拿自己的随身之物,准备下楼去,尤其是刚未嫁人的,嫁过人的倒是都没什么关系,一时间手忙脚乱,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华清如已经跌下去了,谁也未曾真正注意到华清如那边。现在有人指认,大家纷纷把目光投了过去。“不是我,我没有。”
“哪家的?支支吾吾,一定有鬼。”
魏令萱脾气上来,一把掀开了那女子的幕篱,露出了一张惊恐万分的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