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乘风言语之间,已经是舍弃了这段夫妻之情,舍弃了杨氏,甚至今后都不愿意再跟她有任何牵扯。杨氏此时此刻才明白,原来自己所做的一切,并没有让萧乘风有过怜惜,有的只是深切的忍耐,她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发了疯似得砸屋里的东西。屋外,还没走远的萧乘风闭上了眼睛,下令道:“把这院子封起来,门窗都钉上,若是再让我知道她让人传什么信出去,杖毙的就是他。”
“是。”
满院子的仆妇吓得应声。萧乘风走到外面,发现萧遥儿并未离开,反而眼含泪花看着他,萧乘风叹气,“以后不要再来了,就当没有你母亲。”
萧遥儿的眼泪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直接落了下来,双手揪着。“这件事跟你没关系,并不是因为你,爹爹才跟你母亲生气,而是你的母亲又一次做了错事,爹爹不能再容她了,遥儿,你可明白?”
萧遥儿抿唇,良久,郑重点头。“等会爹爹要去你燕哥哥家,你不是一直说想看燕奶奶么?一起去?”
萧乘风知道这时候劝也没用,便轻声岔开话题。萧遥儿这时候没什么心情,闻言只是别开头道:“为什么这个时候去燕奶奶那。”
“明日我们打算去给你大哥提亲,你不是很喜欢华家大小姐么?既然你母亲不适合出席,也不能辱没了人家。”
萧乘风说完,萧遥儿似是明白了,离开前,她回头深深望着那个寂寥的院落,听着下人们张罗着将门窗钉上,心里酸涩难当。“萧乘风!你回来!你不能这样对我!”
“你不能!”
杨氏崩溃的拿下两个牌位想冲出去,可是被人推搡了回来,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用木条将房门钉死,她扑到门边,不住拍门,“开门!开门啊!”
可是院落里的人早已麻木,关着她大家心里都安心。-“承彦哥哥。”
少女的呼唤声在耳畔,脑海一片混沌,水雾迷蒙间,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向着深处而去,周围都是苍天大树,他穿着月白衣衫,头戴方巾,恍惚间,好像还在临川。“哥哥,你在那干嘛呢,快来呀,母亲做了糕点。”
又一声呼唤,喻承彦忙转身,身后出现了一个亭子,他好似在临川的家中,父亲正从书房出来,母亲正与妹妹笑着看他。他心中狂喜,不由走了过去,“父亲,母亲!”
他还没走进,一双狰狞的血手突然撕毁了这一切,父亲的头骨碌碌掉了下来,滚到他的脚边,正睁着眼睛问他,可知他死的有多痛苦。“承彦,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他一转身,韩琴癫狂消瘦的脸抓着他的手苦苦哀求。“哥哥,我不再是以前的婉婉了,哥哥,不要忘了我们的仇。”
“婉婉!”
他眼睁睁看着婉婉身穿嫁衣从三楼跃下,他飞扑而去,眼前已经是宣政殿,每个路过的人身穿官服,神色肃穆,直接掠过他朝他的身后走去。“恭喜华大人,恭喜燕小将。”
他惊慌看去,他的世宜不情不愿得跪下接旨,上了花车,嫁给了燕驰。他心脏骤然一紧,突然感觉呼吸不顺,睁开眼睛坐了起来。“承彦,怎么了?”
柔婉女声响起,一个温热的身子贴了上来,喻承彦侧目看她,那眼神中尽是杀气,魏令萱手顿在空中,有些悻悻放了下来,“是我啊,你做噩梦了么?”
喻承彦拉下她的手,掀开被子,揉了揉额头道:“睡够了,今日不是说回府陪你爹娘么?那赶紧起来吧。”
“可是现在才辰时,我昨日好累。”
魏令萱打了个哈欠,明显没睡够。喻承彦顿了顿,“那我先去书房,你要走的时候再来喊我。”
“一起不行么?你一晚上都在说梦话。”
魏令萱嗔道。“我说什么了?”
喻承彦穿衣服的动作缓了下来,沉声问道。“也没说什么,一会父亲,一会母亲的,你是想家人了么?那我们去给你父亲母亲上香?”
现在的魏令萱比之从前,学会了很多,会关心,会照顾他的情绪,可是却填补不了他心里想要的。“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而已,你在睡会吧。”
喻承彦语气软了下来。“不了,你都起来了,我也不睡了,早点回去陪父亲母亲也好。”
魏令萱起来的时候,特地瞥了他一眼,“最近都下雪,等来年开春,咱们去一趟别庄,那里有个观音庙,听说很灵验的。”
“好好地,怎么想起去那了,京中不是也有灵验的庙宇么?”
喻承彦的腰带被魏令萱取走,她环抱他替他系上,“那是个送子观音。”
他身子一顿,眸光沉了下来。“之前父亲还说,如果我们能有个孩子,他想亲自带在身边教养,我娘只我一个女儿,若是我们能生个儿子,父亲一定高兴的。”
喻承彦眯起眼睛,他当然高兴,妄想着坐上皇位,若他登基为帝,魏令萱肚子里有了孩子,岂不是正好么?就像先帝那样。“承彦,你在想什么?”
魏令萱见他有开始发呆,撒娇问道。“没什么,年后去一趟吧。”
“好。”
她心满意足的含笑坐下,只要这样子,就算他现在忘不掉华世宜,等她有了孩子,他的心就慢慢回来了。喻承彦瞥了她一眼,走出房门,他脑海里,还都是方才的那个梦,司马淳真的会把世宜许配给燕驰么?他该如此阻止这一切,几乎不用思考,他脑海里浮现起了一个人,那个张扬桀骜地眼神,目空一切的嚣张态度。卫卿……喻承彦咬咬牙,走进书房,等出来的时候,手中已经捏着一封信,他将信塞入怀中,在这个郡主府,他谁也不信,在他自己的势力没培养起来之前,有些事他只能自己去做。等夫妻二人到达国舅府的时候,已经临近午时。魏然与霍凤亲自在门口迎接,几人欢欢喜喜往正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