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件事,夫妻同船,你们是什么身份,将来要面对的是什么,你可都想清楚了,虽然卫卿在我们面前的确跟传闻中不大相似,但那些事他未必没做,若将来,他做了呢?”
“他不会。”
华世宜快速回答,想了想,又觉得不该这么快就否决,事实上谁也不能直接断定将来的事情,可是她就是知道,他不会。“好,这是你选的路。”
甘云梦记住了她这个回答。“今日你们姐妹都在这,也将在年后各自出嫁,小时候,我也没什么能教你们的,你们一直都做得很好,若说为人妻子该怎么做,我教不好你们,因为我也做多久,但是我想让你们姐妹俩记住,任何时候,任何事情,你们身后都还有这个家,就算舅母老了,连说话都不利索了,鸿熙也是你们唯一的兄弟。”
“舅母……”“你们先别急着感动,我接下去说得,或许不好听,但你们也得听着。”
甘云梦深呼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清如成婚后,书信能免则免,一年一封两封的,也就够了,华家现在,不再是之前的华家了,咱们的身后,有西北兵权,有大楚最精锐的一支部队,你的妹妹是丞相,妹夫也是,天子若信任时,自然事事都好,人人羡慕,可咱们已经是油锅上最滚烫的那一块肉了。”
华世宜静默不语。“我之前一直不想让你们的婚事,成为女帝把持的借口,让你们成为她的棋子,索性,你们选了自己想要的那个人,好歹日子会过得舒心些,但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清如去了西北,就要避嫌,华家可以风光,但不能太风光,狡兔死走狗烹,当年谢家就是最好的例子。”
姐妹俩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默默握住了彼此的手。“不是我要无端揣测皇权,是太过了,我封了诰命,清如得了贵夫,鸿熙为太子伴读,世宜你,等跟卫卿成了亲,大楚江山半壁,几乎已经是你的了。这些道理我不说,你自然是懂得,我不知道为什么陛下会这么纵容相信卫卿,但是帝王的信任跟宠爱从来都是没有一个定数的,从今日起,所有人的眼睛都会盯着我们家,盯着我们每一个人,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任何一个纰漏,有人往不好的方面牵引,一日之间覆灭也不奇怪。”
甘云梦再次闭了闭眼,“我也希望是我多心了,可是这种不安的感觉,像极了你们母亲去世的那一年。”
屋内静默,三人对坐良久,无一人再说话,杨嬷嬷进来的时候,手上捧着两个木盒。姐妹二人同时看了过去。甘云梦咳了咳,接过手,“清如,你过来。”
华清如起身,缓缓走到她跟前,甘云梦拉过她的手,将木盒交给她,“舅母的嫁妆没剩下多少了,这是我给你的那一份。”
华清如摸着紫檀木雕刻的细长盒子,缓缓将其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枚形状拱起的铁牌,以篆体雕刻,她诧异出声:“丹书铁券?”
“陛下在赐封我为诰命时给我的。”
甘云梦淡淡道:“这是甘家原本就该有的赏赐,我用不着,半只脚进棺材的人,你的丈夫为大楚守卫边疆,你更需要这个。”
华清如只觉得手上的东西重如泰山,“舅母,这个我不能要。”
说到底,她跟她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这丹书铁券要给,也是给鸿熙。可甘云梦并不是那么想的,师鸿熙将来出仕,那也是步上师博明的路子,比不得萧昊在外面出生入死,再者说,若真有一日到了帝王忌惮的时刻,再多的丹书铁券也没用。甘云梦拿起第二个锦盒,“世宜,这是给你的。”
那个锦盒与华清如的不一样,看样子已经有了一些年头,上面的螺钿都已经褪色,华世宜拿到手后却没急着打开。“放心打开吧,这个不是丹书铁券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闻言,华世宜这才打开,里面是一张陈旧的红纸,这红纸的边缘已经有些泛白,上面的金粉脱落,看得出已经有些年头,华世宜将那纸张打开,诧异道:“好像是一张聘礼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