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上朝时,张威一家被查封的消息已经满朝文武皆知了,刑部尚书还在严加盘查张家的人,只是张夫人在刑部的人去张府时已经自尽在张昌灵前,这才作罢。盛仇将昨夜严刑拷打后得出来的结果一一回禀,“府上的下人说,江州柳府每月都会与张府与密切书信往来,也时不时有礼物交互,但是他们都不知道里面装得是什么,张夫人对外说,那是送给江州柳府的特产,同时,也跟其余几家亲戚都有往来,所以从来没有人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只是感慨关系比一般人亲密些。”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江州府漕司柳方定是张威的同伙,漕司是什么位置,大江南北,四通八达的货物皆从漕司入手,每个人抠点油水下来,那也足够他们两家吃十辈子都吃不尽,陛下,现在柳方有嫌疑,应该派御史彻查此案。”
“臣附议,只是臣觉得,这件事柳方是绝对脱不了干系的,若下派御史,难保龙潭虎穴,活着回来。”
“这浑水的确深得很,柳方在朝堂上毫无建树,但是在江州府若是一手遮天,那咱们真成了眼瞎耳聋之辈了,不如先暗自查访,再定决策,先封锁盛京的消息。”
“嗯,此计可行。”
卫卿刚管禁军,少不得得去禁军营那边看看,下朝后,等朝臣们都走了拉着华世宜好一顿嘱咐,又是递汤婆子又是塞披风,总之把她包的严严实实才肯放人。“北坊那我都嘱咐过了,尽管选,别给我省钱知道么。”
“赚了钱那都是给你用得。”
“不要那就留给孩子。”
华世宜好不容易脱了身,接上华清如去北坊的时候,华清如看她这一身打扮都吓了一跳。“怎么包地像个粽子。”
华清如说着,解开了披风递给了梨儿。尹靖雁嗤笑,嗑着瓜子道:“卫嬷嬷跟个老妈子似得,从头嘱咐到尾巴,生怕你这妹妹走在路上给丢了。”
华清如莞尔一笑,“他这是心疼世宜,这样穿着好,暖和。”
华世宜耸了耸肩膀,“还真是卫嬷嬷,以前都没发现那么唠叨。”
“唉,今天我在宫门口的时候,听几个禁军说,张家被封了?对外说要查案?查张昌之死?”
“嗯,这事刑部主管了,我也就听个声,盛大人能耐了得,一晚上就知道了不少消息,咱们等着结果就行了。”
华世宜点头。“那江州府那边呢?不派人去?”
“去是要去的,不过不会光明正大去,朝廷也不会露出风声,若那边提早得知,只能说……朝堂上他的手也伸进来了,这柳方还当真是个棘手的人物了。”
华世宜眯起了眼睛。华清如不懂那些事,只是关切地看着她,“你们说得,好像很危险。”
“姐姐放心,宵小而已,还有比临川水患,全家为难更危险的事情么,你们平安康泰啊,我什么都不怕,何况现在我还有这么多朋友呢。”
“是呀,你就好好做新嫁娘吧,这种事情呢,小美人是不用插手的,你就负责美美美就行了。”
尹靖雁勾住了华世宜脖子,两个人又闹成了一团。梨儿好久没出门,有些兴奋,“尹大人,您去过燕京么?那边是怎么样的呀。”
尹靖雁歪头想了想,“就是个小盛京呀,除却盛京,就是燕京城池最大,不过那边民风粗犷,你跟着崔家四处游历,没去过么?”
“没有呢,崔家的范围都在江南之地,那边文人多,他们才能讲学,若去北地呀,赚不了什么钱的,我们一大家子都是靠着外面那些乡绅给钱,包车马费才能走那么远,北地就没去过。”
梨儿如实道。“说起来,崔家也挺有本事呢,靠着一张嘴皮子,养活你们这么多人,你那闺中以前的朋友,喻婉婉是吧,也不知道到崔家怎么样了。”
尹靖雁嘟囔道。梨儿也不知该说不该说,一张小脸满是纠结。“估计……不会太好的。”
“崔家都不行了,全靠她跟郡主要钱过日子,不应该贴着她么?”
梨儿摇摇头,“崔家小姐,是个极为心狠,并且……对少爷掌控欲极强的人,连少爷的寝衣,都是她亲自选的,她完全就是把少爷当作自己的孩子一样,喻小姐嫁过去,不会幸福的。”
还有梨儿不知道的事情,那就是崔玉嫦的身体残缺,导致她这辈子也不会嫁人,那就是一辈子都在崔家。华世宜与华清如沉默着,她们对喻家的感情其实很复杂,现在仇也报了,只希望将来,不相往来,过往种种都如云烟。“啧,那也是冤孽,谁让郡主俩夫妇把人嫁过去了,盛京那么多寒门子弟,不乏有本事的,若真的心疼妹妹,选一个就好了,偏偏要跟崔子安。”
“北坊到了。”
尹靖雁的思绪一下就被拉远了,“到了到了,快下车,我好久没逛街噜。”
华世宜也跟着下了马车,伸出手把华清如接了下来,几人先来看料子,掌柜地对她们几个人不大熟悉,但看装扮觉得大概是一般富裕人家,所以也没有很热情,只是等华清如掀开面纱时,才露出了惊艳神色,好个绝世美人,竟然不输给夏秀主。“几位是要挑料子的话,楼上有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