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卿确实是累惨了，心里记挂着的事情一旦得到了妥善的解决，整个精气神也都松懈了下来，鞭刑对他来说其实算不得什么，只是这次打得格外狠了点，他又服了药，所以这一觉睡得很漫长，梦里，他总能感觉到一个温软又香喷喷的小姑娘搂着他，跟他说了好多好多话，他虽然也没听清楚，但却觉得格外安详。月亮升起，药房内安静如初，卫卿悄悄睁开了眼睛，他下意识想去找华世宜，但是一低头就发现，她正躺在自己的怀中，全部的被子都给他盖着，她手脚都凉了。卫卿稍微动了动，华世宜就立刻睁开眼，原本迷蒙的大眼瞬间亮起，“你醒啦？”
声音又绵又软，带着少女特有的软糯。“你感觉怎么样？”
卫卿支起身子，想给她把脉。华世宜却已经捧住了他的脸，将额头抵在他的额上，“我没事，让我看看你。”
卫卿讶异，但是见她这么紧张自己，心里又甜丝丝地，干脆靠在一边让她趴在自己身边。“老头说，等你醒了再上药，你知道药在哪么？我不想去找他，我想跟你待在一块。”
华世宜扣着被褥，轻声道。“我知道在哪，去药泉就好。”
卫卿支起一条腿，揽住她的腰，让她靠在腿上。“还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华世宜摇头，“我没有哪里不舒服了，我比较关心你，要是让我知道，给我解毒你要受这种惩罚，咱们还不如找念儿以毒攻毒。”
卫卿听笑了，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这是无名山的规矩，破不得，老头也不算坏人，起码，他居然真的老老实实给你解毒了，这已经在我的意料之外了。”
“不说他了，咱们先去给你上药吧。”
华世宜看着他胸前的伤口就心疼。卫卿动了一下胳膊，掀开被褥，“你跟我去药泉？”
华世宜点头，“元九他们都去休息了，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
卫卿见她没察觉他话里的意思，也不继续说了，华世宜以为他动作不便，干脆蹲下身替他把散乱的衣襟系上，屋内黑漆漆的，但是她身上的香气若有似无的飘进鼻间，卫卿手指动了动，本来想说没事，结果把话吞了回去，这时候哪能说是轻伤，这必须是重伤，我根本动不了那种，要小媳妇亲亲抱抱才能起来。“药泉远么？外面不知道还有没有下雪，天都黑了，我去找个灯笼吧？”
华世宜给他把腰带拉好，起身絮叨。卫卿拉住了她的手，“我牵着你去。”
华世宜点头，她现在已经习惯跟他接触，加上他现在才是重伤的那个，更不会想到一些奇怪的地方。卫卿简直太满足了，以前他想毛手毛脚都会被她说，现在可以光明正大。出了药房，华世宜发现其实根本不用点灯，沿路上都有火把，也不知道是谁点的。这里像个村庄，如果不是在山顶，华世宜说不准还真会喜欢这里。“别乱看，仔细吓着你自己。”
卫卿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现在夜里黑，看不出什么，白天一出去便全是四肢，各种躯干，都是那老头喜欢的东西。华世宜听他的话，没到处张望，下了石阶感觉药味更浓郁了。“这里真的很奇怪，一会雪山，一会温泉的，而且这么高，你说，这天机道人是不是十恶不赦的大坏人，所以才躲到这来。”
她的毒解了，连带着也恢复了活力，声音清亮，卫卿听了心里全然都是满足，也愿意提起老头。“是不是恶人我说不来，反正脾气确实古怪，命也苦，练了一身邪门功夫，对了，他有没有逼你喊他师傅？”
华世宜抿唇，“他没说，但拐着弯就是想让我叫，我心想你一定不乐意，便只叫他前辈。”
“真乖。”
卫卿摸了摸她细软的头发。从石阶绕下来，便看到了空中飘着不少散发着荧光亮光团，华世宜诧异道：“这不会是萤火虫吧？”
“不是，是磷火。那老头心情不好就会杀人，满山乱丢。”
卫卿语气平淡，“怕么？”
华世宜咬唇，“有一点，药泉里不会也有吧？”
卫卿这下真的忍不住了，低哑笑道：“药泉里全是那老头的药，他哪舍得，要不是我跟着他学了他的东西，这药泉，在他眼里我都不配用。”
“这药泉真的那么神奇么？能治百病那种？”
“只是治疗外伤罢了，若能治百病，他自个就不用龟缩在这雪山之中了。”
卫卿说着，两人已经到了药泉旁边，他直接张开手，声音喑哑：“帮我。”
华世宜没拒绝，往他面前走了两步，伸出手替他解腰带。这药泉的味道很浓很重，水气也重，她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便问道：“他是有什么病么？不能离开雪山？”
“嗯，练功走火入魔得了一种怪病，你猜他今年多大了？我刚来无名山的时候，他比现在老一些，现在，看起来跟我差不多，但是他怕热，一旦到了夏日，你找都找不到他，有一次我不懂，特地戏耍他，结果他刚一离开冰冷的温度，整个人都开始出现焦黑，连身上都冒火，很吓人。”
华世宜脱掉了他的外裳，解开中衣时才咳了咳道：“要我扶你下去么？”
卫卿应了，“我浑身无力。”
“那……那好吧。”
华世宜拉着他的手，率先踩进了被磷火照耀着的药泉之中。温热的水瞬间包裹了她的足踝，这药泉不深，刚好没到她的大腿，华世宜牵着卫卿坐了下来，两个人的衣服如同花瓣一样在水中绽放开来，她这才拍了一下脑门，“忘记带干的衣裳了。”
“到时候再说。”
卫卿说着，自个伸手剥了最后一层里衣，挺括的肩膀线条毫无遮蔽的呈现在了华世宜面前，水珠顺着胸膛往下滚落，华世宜觉得自个的脸越来越烫。“那个……背后的伤，多泡泡。”
她往旁边挪了挪，卫卿揽住了她的细腰，“你把泉水舀上来，我够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