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还担心,现在看到纪夫人对待媳妇如此宽厚,我也放心了。”
侯老夫人突然的一句话,全场突然安静了下来,都有些莫名。这纪夫人怎么对自家儿媳妇,跟她有何干系?纪夫人自然也尴尬得笑道:“老夫人这话是何意?”
老夫人学着她的模样,拉着文薰的手道:“纪夫人应当知道我的用意,当年我夫君与你公爹,还是承诺过一桩婚事的。”
众人哗然,纪夫人当即白了脸,起身道:“长辈的事情,我身为媳妇,当真不知情,何况我儿现在已经娶亲,实在不好再说这事,我突然想起来家中还有急事,就先告辞了。”
纪夫人难得的失态,倒是让众人心里都有了数,看来这两府以前还真有婚事?老夫人却挽留道:“我那福薄的孙女没这样的好姻缘,可上天又还给了我一个,我最近老是做梦,梦到我夫君给我托梦,说起这桩往事,既然纪公子已经娶亲,那么……”“那么便让纪夫人认文小姐也为义女,认纪少夫人为嫂子,这样两全其美,两家的情分依旧还在,岂不是美事一桩?”
华世宜突然开口。虽然她自己坐到了下边的席位,可说话的分量是丝毫不减,侯老夫人的脸色也有些挂不住了,在座但凡长了耳朵都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可这华相却偏偏出来搅事。“正巧,我也想着家中还有要务,就不耽误老夫人开设宴席了,我与纪夫人一道走吧。”
纪夫人立刻松了口气,对身边的丫鬟道:“去,去把少爷叫回来,让他去门口等着,我们现在回家。”
纪夫人这忙不迭要带着儿子媳妇跑路的架势,好像身后有猛兽在追一般,令人都将目光看向了这个上赶着给人做妾的文薰,当年才女的傲骨都去了哪里?总不能是要当平妻吧。华世宜可容不得这苍蝇继续往前飞,说完也不等侯府的人来阻拦,领着人就往外走。谁敢拦她?反观今日被下了面子的文薰,当真是如风中摇摆的娇花,可怜至极。华世宜到了门口,纪璞瑜已经领着小厮出来了,见状上前道:“娘,怎么突然要回去?”
纪夫人脸黑得像锅盔,“别说了,这地方下次可千万别来,赶紧跟我回家去。”
纪夫人说罢,看向华世宜道:“世宜,今日可对亏你了,当真是鸿门宴呀,还好亲家没来,不然我如何有脸面见她?璞瑜!春闱在即,你从今日起不准出门了。”
华世宜一个出嫁之人,总不能跟着人家上马车,也不能老站在侯府门口说话,只好道:“这样吧,纪夫人你先回去告诉纪公子利害关系,我这边查清楚了事情始末,再派人告诉你们,先回去吧。”
纪夫人早就不想呆了,立刻点头拉着已经呆愣的阮盼上了马车。华世宜目送他们离开,才上了自家的马车。纪璞瑜抱着阮盼,见她手都是冰凉的,皱眉道:“宴席上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这样?”
纪夫人差点一巴掌打到自己儿子脸上,“还不是你招来的祸星,你在席上听说没?侯府的义女?”
纪璞瑜点头,“听说了,但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什么没关系,那义女就是文薰!偏生永平侯老夫人提起我们家之前那指腹为婚的事情,原本那侯府小姐一生下来便死了,咱们两家也再没提过,等你祖父病故,咱们两家的关系也就到逢年过节送个礼为止而已,偏偏今日提起来,听那个意思是要让文薰顶替侯府小姐的位置,把这桩婚事继续下去,非要把她塞进我们家!这叫什么事?!”
纪夫人越说越急,就差把手指戳到纪璞瑜脑门上。“要不是世宜刚才带着我们出来,今日怕是就骑虎难下了!竟然拿你祖父老压我们,欺人太甚!何况那文薰是个什么玩意,见天的装模作样,父亲又是个贪官污吏,害死了多少百姓,这样的人,下辈子就算投胎,我也瞧不上,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有花花肠子,你干脆就要了我的命,从我的棺材上踏过去。”
纪璞瑜这下算是听明白了,见阮盼要脱离自己的怀抱,一下将她搂住,坚定道:“要我说几次,我对她当真没了那份心思,今日的事情我也不清楚,若我知道,就算今日出不去,我也是头一个反对的,我不想要文薰,还能压着我拜堂成亲不成?”
阮盼对于这件事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脆果突然开口道:“这文薰真的很奇怪啊,为什么非要缠着姑爷,她以前可是喜欢卫相喜欢得不得了。”
纪夫人当然知道这件事,闻言也是皱眉,“是啊,当初她无亲无故的,就你这个傻愣子愿意舔着她,她那时侯死巴着你不放,我倒是能理解,现在她既然攀上了高枝,虽然这永平侯比不得文彬那时侯在户部油水多,权力大,可也是飞上枝头了,总比当个罪臣之女,落下贱籍来得强,怎么就一门心思要进我们家。”
纪璞瑜其实也不解,说白了,他不大相信文薰喜欢他,他是见过文薰如何对卫卿的,对他,她演不出那种感觉。以前自己心里有她,自然是忽略了这些,可现在不喜欢了,小小细节都能表露出很多东西。他看着阮盼,像是对她说,又像是对自己说,“放心吧,我不会重蹈覆辙。”
-华世宜回了家,刚好遇上甘云梦在院子里散步,便将提早回来的事情始末与她说了,甘云梦剪下花枝,诧异地琢磨着她今日话里的意思。“这事情可不简单啊,从救人到让陛下相信上天的意思,一步步都部署缜密,与其说是文薰心思深沉,不如拓宽思路想想,她背后有什么人,进纪家有什么目的,我听说,这位文小姐恋慕得可不是纪家那小子。”
华世宜尴尬的笑了笑,“舅母想得跟我想得倒是一样,这文薰的确当年对琰之一往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