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竟然突然下起了鹅毛大雪,前一天刚换上夏装的百姓立刻忙不得的去将封存好的狐裘披风取了出来,这下子,民间渐渐又有了新的传闻。关于霍家的已经尘埃落定,可霍家牵引出来的祸事倒是一桩接一桩。有人说这是上天示警,女帝为政,贪官污吏不绝,德不配位,还有人说了桑蚕节那日,女帝抽到了短寿的大凶香,这都是老天爷在告诉天下百姓,江山需要易主。魏然果然如同华世宜所料在舆论上对女帝开始全方位的攻击。在皇太女司马淳登基后,因为有谢家军在背后坐镇,她坐稳龙椅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可司马淳万万没想到,她在九年后,再次面临百姓对自己的质疑。这传言起初还是小范围的传播,等到蟒河再次冲垮刚修好的堤坝时,已经席卷了整个盛京。而华世宜也再度忙碌起来,如今这样的天气,忽冷忽热,根本无法预测明天的气候,蟒河再发水患,百姓的伤亡每日的呈送报告都不一样,朝廷雷厉风行的下派赈灾官员前往赈灾,却还是止不住民怨沸腾,不知道是谁说往年有国舅与霍家赈灾,这才没有死伤那么多,而如今霍家已经不在,还剩下一小波的生死都握在华世宜手中,只等她朱笔批复而已。蟒河工程虽然是去年临川水患督促而建造,但剩下去的部分却是由朝廷督办,并且等修建堤坝的时候,国库充盈,光工部的图纸都出了二十多分,而如今夏季未到,工程未竣工,却好好的发生堤坝崩塌的事情,简直是在拿朝廷的威信开刀。华世宜与卫卿从大清早见官员到深夜,都没能把这些日子的事情处理完毕。魏然那边也并不轻松,禁军遗留下来的问题,霍家残存的账本,他必须每一日都要去大理寺报道,将说了几千次的回答再说一遍,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以防对方突然来袭。而这次本该作壁上观的女帝,头一次发了大火。钦天监的官员死了两拨,也无人能给女帝一个最好的答复。许是这段时间崩得太紧,华世宜与卫卿把堤坝最新的图纸确定完毕后,才吃了两口饭,两个人差不多连眼皮都得盖上了,去了中书省准备的暖阁内,和衣躺下就直接睡了过去。再次醒来是因为震感。连绵不断的震动在身下晃动,卫卿几乎是在床铺震动的那一刻直接睁开了眼,华世宜尚在睡梦中,他屏息听了一会动静,等屋顶的落灰扑簌簌往下掉时才一把抱着华世宜冲出了暖阁。中书省外的中庭,现在已经站了不少人,都是这段时日必来点卯的官员,他们也感觉到了震荡。华世宜已经醒了,抓着卫卿迷茫道:“怎么了?”
卫卿眉目难得的紧蹙,犹如化不开的川字,“地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