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袁扈吐出大口鲜血,宛如死狗一般被人耍弄,跪在地上的袁家军众人才终于清醒过来,今晚,他们不是在做梦,他们袁家真是完蛋了。可是眼前的人到底是谁,他们到死也想死个明白啊。杀奴出现的时候,袁府女眷差点尿了裤子,她们认不出别人,也绝对不会认不出杀奴,正式这个整个都透着诡异的男人,杀入了她们家,把她们抓到了这里,一想到这,她们又低着头嘤嘤哭泣了起来。可在她们心里恐怖至极的男人,在看到骑在马上的少年时,缓缓下跪,“主人,袁府已经肃清,不过还需要清理,稍等片刻。”
谢容垂眸颔首,看着怀里的小女人。一夜之间,虎牢关易主,而外人根本不知内情,住在离主城大道远一些的百姓,也是在看到今日巡城的士兵没有出现的时候才发现的。有些消息灵通的提上包袱想跑路,可惜到了城门口就被人拦下,不过那些人态度还算好,只是有些人一眼便认出来是青浦寨的土匪们,当即吓得跑回了家。不知怎么,城内的流言便逐渐变成了,十八山寨的土匪打进了虎牢关,从此虎牢关成了土匪窝,要么就是有人将袁扈杀了,从此他们完了。不管怎么谣传,虎牢关百姓都认定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他们完了。“刚走了一个袁扈,现在来了个土匪,咱们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若是谢家军还在,怎么会这样。”
“爷爷,谢家军是什么。”
“算了,不提了。”
家家户户紧闭着门窗,一家人窝在一起,等待着最终的结果,他们也许会被拉扯出去宰,女人跟孩子也许会遭受屈辱,家中的男人们都拿起了武器,可是就在他们将妇孺塞进家中的地窖,依依惜别的时候,家里的大门被人开启。进来的人身穿银色甲胄,而甲胄身上的配色,配饰,都昭示着他们原本的身份。唯有在虎牢关土生土长的人,才会永远记得这个狼形徽记。原本想要举起榔头反抗的人,顿时失去了全部的力气,看向了眼前进来的一批人。地宫里留下来的那批铠甲,到现在才重现光芒,可此刻在阳光底下,也不曾损过一丝它们该有的荣耀。“谢……谢家军!?”
进来的一队人拱手,“谢家军聂逊,奉命巡防,大家放心,谢家军回来了。”
他先把好话说在前头,随后才抽出手中的大刀,“如今外敌观望,内敌环伺,谢家家主重现于世,若愿跟随着,谢家军必定守护周全,若有叛逆者、通风报讯者,杀无赦。”
说完,长刀砍下,竟然在地上砍出了长长的一条裂缝。几乎不用聂逊挨家挨户去告知,谢家军重新回归的消息,如同风过一般,席卷了整个虎牢关。挨家挨户竞相奔走,就算在街上看到了士兵,若发现不是谢家军,也会亲自一起捉拿到谢家军护卫队面前交给他们惩处。而还没抓尽的袁家军,一时间人人喊打喊杀,不需要说明重新归来的谢家军会对大家多好多负责,只是那一身银色铠甲,已经说明了一切。这是刻在虎牢关百姓心里的守护神,就算是刚懂事的孩子,也听家里的长辈说过,有这么一支军队,曾经守护着虎牢关,用他们的身躯,包围脚下这片土地,用他们的血汗,维持着百姓们的平安。而袁扈多年来的打压和暴税,早就让百姓们民不聊生,痛恨疾首,此刻别说是谢家军来了,就算是任何一个军队,他们都愿意跟随!元九跟严淮此刻在军营里,根本不需要怎么用力,就源源不断有百姓将袁家军逃出来的人扭送过来,还有的便是一直在家逃兵役的男儿,他们是自愿来投军的。纵然是严淮这等素日里没什么情绪起伏的人,也被虎牢关百姓瞬间的接纳所感动。袁府因为昨晚杀了不少人,尸体被运出,牌匾摘下丢到了一边,确定没事的百姓们也开始在门口张望,等发现府内的人换了一批后,他们这才确信,袁扈是真的完蛋了。将那丢出来的牌匾踩烂砸碎不说,还给现在的府邸送了不少吃食,有鸡鸭鱼肉,反倒是把正在库房了轻点东西的惊鸿看愣了。好说歹说让人把百姓们劝走,这才松了口气。从库房出来,袁家的管事还跪在地上,被捆着瑟瑟发抖。惊鸿瞥了他一眼,“还有什么东西没?”
“还有老爷的小金库,那个咱们就不知道在哪了。”
“嗯,带下去吧。”
管家一脸无奈,被人提起来的时候,惊鸿眼尖,发现他身上那玉佩不错,顺手摘了下来,充作军资。这接下来还不知道要打多久的仗呢,一个铜板也不能浪费。管事心里暗骂什么谢家?还不是哪个山头上的土匪下来的,这小小玉佩也能看上!惊鸿把这府上上上下下都搜刮了一遍,才回了正厅。华世宜还在喝安胎药,她安稳睡了一晚上,醒来就被人告知自己在袁家,然后现在这个大宅,便是她的新家了。可惜她住着不大舒服,总感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洗不去的血腥味,所以从一醒过来就难受到现在。谢容也一直守着她,手里的事情暂时交给了严淮跟元九他们去办。杀奴最喜欢折磨人了,一听说有逃兵被抓回来,忙不迭就提着红线冲出去了,红煞要求折磨那些去花楼的男人们,杀奴心不甘情不愿的分了一点给她,所以这一早上,都能听到惨叫声在四面八方传来。韩念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府上还乱糟糟的,她一时间还没捋清楚。“再喝点?”
谢容看她只喝了半碗,轻声道。华世宜转眸看着他,“你这身铠甲,怎么都看不腻。”
她见过他穿其他服饰衣裳的样子,可从没有一件,能让她感觉到,这本该就是为他而生的,他本就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