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昊认真听完,心里也是一阵的后怕,如果任何时间点出现了小小的偏差,那么他跟萧家军乃至于燕京城,恐怕已经落入了敌人的手中。 城中的百姓自不必说,光是怀里这个娇小的人儿还有他们的孩儿,恐怕也再也无法存活。 一想到这点,萧昊虎目充血,他并非什么绝对的良善之人,可是也不是逆来顺受,一味讲究精忠报国无脑侍奉上位者的愚忠之人。 原本他反了朝廷,时常也会扪心自问,这个决定是否过于自私,可现在他将这个念头摒弃之后,再无其他的念想。 君王若早早就开始算计起了他手上的东西,那么无论今日他是否反了,这药不是下在他的碗里,也会是清如和孩子那。 萧昊想到此处,紧紧抱住了她,“没事的,一切都过去了,如今卫卿来了,我还得尽快跟他取得联系,你先好好休息?”
华清如知道他一醒过来必定是要掌控局势,不能被动的去了解这一切,便乖巧地点点头,“你再让医女替你检查一下,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先休息要紧。”
“放心,我有分寸,你好好休息,我一定会把琰之好好给你带回来。”
可是还没等萧昊去召集手底下的兄弟了解情况,严淮已经深夜到访燕京城,他一身吐谷浑勇士的衣裳,倒是在门口好一番解释才能见到萧昊。 严淮将自己的来意说了一遍,萧昊才明白了谢容的意思,只是他有点没办法消化。 刚才华清如可没说谢家军的事情,她嘴里还喊着卫卿、琰之两个名,现在严淮一口一个家主,一会就提到了谢家军,萧昊终于有点回过味来,震惊的问道:“你嘴里的谢家军?是……” “就是当年四大军阀之首,我的现任家主就是您的妹夫,以前的卫相,如今的谢容。”
萧昊腾得一下站起了身子,抓着严淮的肩膀道:“你再说一遍,说清楚一些,什么谢家军什么谢容?”
谢容让严淮来之前便嘱咐过严淮,要好好跟萧昊解释其中的关键,但是谢容都是几句话草草带过,严淮对于谢容身为卫卿时在盛京城的一切也不甚了解,自然没办法跟萧昊说太多的信息。 可是萧昊却是明白卫卿在朝堂上是什么样的,也明白了,他这些年一直在用纨绔的假象在掩藏自身的实力。 而从盛京出来,到了虎牢关,这一路的凶险与艰辛,又怎么会是一两句话便能交代的呢? 他也是吃过苦的人,他以前并不觉得卫卿有什么,只把他当做天之骄子,后来成了连襟,便将他当做了自家的弟弟一般。 可是他竟然是谢容,谢家灭门之后,他是如何逃脱的,又是如何能够在女帝的眼皮子底下存活的,他为何从来不跟自己相认? 一波一波的冲击,震得萧昊脑子嗡嗡作响。 他怔怔坐了下来,想了想又欣慰得笑出了声,“好小子,好小子啊,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别说三国联军逐一击破,就连面对吐谷浑游兵都没胜算,不愧是谢家的人,不愧是他的弟弟。”
严淮并不知道萧昊与谢临还有何渊源,只问道:“将军怎么看?主人还在等我的回信。”
萧昊想了想,也收敛起了激荡的心绪,“这样,你去告诉琰之,我们跟他里应外合,全听他的指挥,全军待命。”
“好,多谢将军。”
严淮得到了萧家军的令牌,这才匆匆出了城门。 燕驰跟其他将领得到了萧昊已经清醒的消息,也匆匆赶了过来,有些甚至鞋子都还没穿好,看到坐在正堂的萧昊,这群大老爷们的眼圈都红了,齐刷刷跪在地上,“将军!”
萧昊赶紧将他们拉起来,也许是男人不善表达,他们只是看着彼此身上有没有伤,关心两句也就进入了正题。 “琰之要我们跟吐谷浑联盟?那王爷手里不是没兵了么?”
燕驰纳闷道。 “是啊,不是被我们杀光了么?”
萧昊抿唇笑了笑,“所以,琰之正在想办法,让吐谷浑那边跟其他部落借兵,只要借到了兵,那吐谷浑现在的兵力,全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已经死了十多万的大军,再去借兵,那吐谷浑本身的兵就不多了,到时候拿捏起来还不是轻松的事情。 这么一想,大家瞬间豁然开朗。 “娘的,我就说当文官的阴险吧,咱们就知道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人家就会耍心眼。”
燕驰瞥了他一眼,“人不仅脑子好使,那武功你能比得上么?”
那将领一愣,摸了摸后脑勺,“这倒也是。”
萧昊没看他们斗嘴,“朝廷的那些俘兵知道都是从哪来的么?”
“那可厉害了,听萧立说,五湖四海哪都有,估计是觉得咱们外头三国联军必死无疑,城内妇孺也不成问题,便派了这么一群虾兵蟹将过来,结果领头的一死,一群人跟无头苍蝇似得,有些还是刚从农户那抓来的,连刀都提不起来,还打仗。”
萧昊摩挲着杯沿,“朝廷既然给我们送来了这么多人,咱们也该好好用着,新兵操练交给你们了。”
往后打仗,这守城军什么的,倒不必发愁了。 这格局动荡日子,恐怕没这么快完结。 燕驰开完会从书房里出来的时候,看到回廊那边有人一直往这边张望,等他过去一看,才发现萧遥儿探头探脑的。 他上前抓着她的手,“做什么呢,跟做贼似得。”
萧遥儿小脸红扑扑的,“我担心你,过来看看,伤口怎么样了?”
燕驰心头一软,拉着她坐了下来,就要解衣裳给她看。 萧遥儿赶紧捂住了脸,燕驰闷笑一声,“又不是没看过,害羞什么。”
萧遥儿缓缓放下了手,却没看他,“燕驰哥哥,现在你还怕么?”
害怕上战场的感觉么?会发抖么。 燕驰沉默了一会,才叹了口气道:“刚一开始,其实心里还是害怕的,可是看到大哥昏迷的那一刻,就不怕了,总感觉自己肩膀上的担子一下就重了。”